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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庭院茂/盛的树丛中,竟然掩藏着一个黑影。
这黑影身材高大,一看之下吴纠愣是冒出了一丝冷汗,是齐侯!
齐侯无声无息的站在树丛之后,他不动声色,显然在听他们说话,吴纠心里“梆梆”猛跳两下,子清刚才以为没人听到,口无遮拦,一会儿万乘之躯,一会儿千金之躯,这话在齐侯耳朵里,恐怕都是犯大忌的。
吴纠见齐侯不动声色,自己也不动声色,声音放的很明朗,转头对子清说:“子清,此话不可再讲,再讲就罚!”
子清吓了一跳,说:“公子……”
吴纠又说:“君上恩赐,留我在膳房,我已十分知足,我这人本胸无大志,而且正好喜欢理膳,子清你也看到了,我理膳比那些膳夫要强得多。”
子清还要说话,吴纠抬手制止他,突然露/出一些纨绔的笑容,说:“若说……还有什么不满的话,那可能就是美酒与美/人了,进了膳房,不愁没有美酒,且我自己本身就会酿酒,如此说来,就差几个美娇/娘了,若是有美/人环绕,做个膳夫也是人间美事一件。”
吴纠长相清俊,面容斯文,身材瘦削,一身白衫,肩披白色披风,黑发散下,更衬托着不凡的容貌,高雅的气质。然而他说话的神态和语气,活脱脱像个纨绔子弟,一脸畅想美/人的样子。
子清听得都愣了,不过的确也是如此,公子是爱美/人的,恐怕这天下没人不爱颜色,公子在鲁国的时候,鲁公送给了他不少美/人。
子清可不知道他家公子已经换了“芯子”,还以为公子说的是大实话,毕竟吴纠的表情和神态非常到位,透露着贵/族那种糜烂的气质。
吴纠说完,又和子清说了说美/人的事情,评点了评点他喜欢什么样的美/人,子清听得面红耳赤,毕竟他年纪还小,连忙说:“公子,就寝罢,时候不早了。”
吴纠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的走进房间,伸了个懒腰说:“恐怕只能在梦中与美/人相会了。”
子清听公子还在说美/人的事情,颇为不好意思,连忙将门关上,上前替公子解/开披风,他的手刚碰到公子的肩膀,“啪!”一声,公子竟然一把握住了他的脉门,虽然力气不大,但是一把握的气势很足。
子清吓得差点喊出来,吴纠立刻抬手捂住他的嘴,低低的“嘘——”了一声,子清眼珠子乱转,轻声说:“怎……怎么了,公子?”
吴纠脸上那股纨绔的糜烂气突然就消失了,压低声音说:“子清,从今往后你要谨慎说话,方才的话,断不可再说!”
子清奇怪的说:“公……公子?”
吴纠叹口气说:“你方才不知,齐侯就在院中?”
子清“啊!”的惊叫了一声,“咕咚”一声,竟是跪在了地上,吓得全身发/抖,连说:“公子……公子你别吓我……”
吴纠叹气说:“我吓你做什么,方才齐侯就在,你那些话都被他听到了,你听着,咱们眼下是阶下之囚,齐侯不杀我,不是真的想让我给他做饭吃,齐宫的膳房里,膳夫庖人亨人凌人零零总总加起来两千/人有余,能缺我给他做饭?”
子清听的睁大眼睛,点了点头,瞠目结舌的。
吴纠又说:“齐侯拖我一命,早杀遭人诟病,自然要晚杀,你命不好,跟了我这样一个主/子,日后必要事事谨慎,步步斟酌。”
子清使劲点头,点的脑袋直晕,吓得直要哭,说:“公子,我再不敢了,我都听公子的,呜呜……”
吴纠无奈的摆摆手,说:“莫哭,齐侯方才没有发难,应是无事。”
齐侯方才的确到了吴纠庭院,几日行军劳顿,其实齐侯本应该睡下了,但是突然想起自己还养了一只拔了牙的“虎”,心里总有些不安。
上辈子公子纠没什么威胁,所以齐侯才留了他一命,但是真的留下来,齐侯心里总像装着一根肉刺,虽然这刺不甚锋利,但是平白无故总是遭刺,也难免不甚痛快。
齐侯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走出,来到了吴纠的庭院,他听到屋子里有说话声,并没有进去,只是隐藏在庭院的树木后面。
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一身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有些憔悴苍白,但是更显清俊不凡,他的脸上露/出一股孩童一样清澈的笑容,望着平凡无奇的夜空,也不知在笑什么。
齐侯看到他的笑容一怔,也不知有多少年了,他都不曾见过如此的笑容,幼时他是无依无靠的幼公子,任人欺负,没人给他笑脸,逃亡之时,就连叔牙师父也是唉声叹气,总日愁眉苦脸,继位之时,可算见到了笑颜,一个个却趋/炎/附/势,摇摆不定,竟然没有一个笑容像吴纠这样,放下/任何隔膜和心防。
齐侯皱了皱眉,已经沦为阶下之囚,他这个模样,只差一副囚/车,竟然还能笑出来?
齐侯不动声色的站在暗处,很快小童出来了,两个人说了一番话,齐侯都默不作声的听着,直到最后吴纠带着小童回去,还在畅想美/女之事。
齐侯看到房门闭起,终于挪动了一下/身/体,转身往回走,还侧目幽幽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嘴角挑/起一丝笑容,说:“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