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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嘴唇,忽然又想起车厢里被喝了酒就变成接/吻狂魔的齐侯强吻的情景,顿时更是面红耳赤,连忙起身说:“纠……纠突然想起还有急事没有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齐侯笑了笑,说:“既有急事儿,二哥就去罢,只是记得千万别累着身/子。”
吴纠聪明应了一声,逃命一般出了齐侯的屋舍,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吴纠其实什么急事也没有,回了房间之后就干坐了。
大约过了几天之后,各国的特使基本都到齐了,周天子就准备了一个看起来很低调的宴席,宴请各个国/家的特使,这当然也包括亲自来奔丧的齐侯和吴纠。
吴纠穿戴整齐,就准备去赴宴了,他走出驿馆,正好看见驿馆门口停着两架缁车,还以为今日自己要和齐侯分着坐,这样倒好,免得一上了缁车,吴纠反而尴尬,会想起那日在缁车上的尴尬事儿。
结果吴纠错了,这并非都是他们的缁车,就在这个时候,齐侯也从驿官里走了出来,并且和一个人打了照面,那人白发白须,看起来老态龙钟的,竟是那天不长眼在城郊外调/戏齐侯,说就喜欢壮实人的谭国公子!
当时齐侯并没有穿朝服,所以谭国公子没认出他来,如今齐侯穿上长袍,也是器宇轩昂仪表堂堂,更重要的是看起来非常威仪。
谭国公子一见,顿时腿肚子有些转筋儿,但是那日齐侯很不给面子的将他扔进河水中,害的谭国公子生了几天病,谭国公子心中也是记恨的很。
谭国虽然占地面积小,但是之前也说过,谭国是很自命清高的国/家,毕竟他们的国君如今已经九十几岁的高龄,是辅佐周平王的国君。
而且当时谭公说话很有分量,别看谭国其实根本不能封国,因为在成周的封国之中,并没有真正的谭国存在,谭国国君也只是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中,倒数第二等爵位,地位不高,还有许多国君戏称谭国为“不得姓之国”。
但是谭公早年向周平王提出了“尊王抑霸”的思想,因为当年诸侯国渐渐崛起,给周平王造成了很大的威胁,所以周平王也知道,抑霸是有多么重要,于是采纳了谭公的意见,谭公一时之间也变成了周平王的宠信诸侯。
再加上谭公的资历老,谭国的经济发达,所以谭国虽小,但是旁的国/家却不敢贸然攻取,这也给谭国建立了不少心里优势。
说实在的,谭公是老了,也有些老糊涂了,就连响当当的齐桓公晚年也是个老糊涂,不可一世的秦始皇晚年何曾不是个老糊涂,如今的谭公,还沉浸在自己辅佐周平王的辉煌回忆之中,别的国/家扩张领土,壮/大地位的时候,谭公却守着“抑霸”的思想,自然慢慢也就落伍了。
谭公如今九十几岁,谭国太子也是老态龙钟的,谭国这位公子,不知是不是也被谭公那种有些落伍的思想熏陶的,很是看齐侯不起,连齐国都十分看不起。
谭国公子看到齐侯,冷冷一哼,便蹬上车驾,命人赶车,敢在齐侯前面“骨碌碌”的驶去了。
齐侯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吴纠,说:“二哥,请。”
吴纠哪敢先上车,恭敬的说:“国君先请。”
齐侯也不推辞了,就率先蹬上马车,然后伸手扶着吴纠也蹬上马车。
一坐进车里,又是两个人单独,那寺人也被拦在了马车下面儿,吴纠忽然觉得,更是不自在起来,衣裳里面儿就跟长了刺一样,坐在车里不是很老实。
齐侯却不知那天自己喝醉了,竟然强吻了吴纠,也没发现吴纠的不自然,只是说:“今日宴席恐怕散的晚,咱们今日可能要住在宫里头了。”
吴纠都没听见他说话,还在走神,齐侯说完,就见吴纠愣神,转头叫了半天没反应,便挥了挥手,吴纠这才“嗯?”了一声,从愣神中清/醒了过来,顿时有些不自然的说:“纠失礼,方才……方才走神了,没听清君上的吩咐。”
齐侯说:“二哥可有什么心事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莫不是遇到了哪家美/人,令二哥魂牵梦绕的?”
齐侯不知自己说话有多酸,幸亏吴纠听不出来,只是突然有些脸红,吴纠的确有心事,但并不是哪家美/人儿。
齐侯见他脸上不自然,还以为自己说准了,吴纠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这么一想,脸上阴霾起来,心想着吴纠难道是被那姚姬勾引了去?两个人又旧情复燃了?
齐侯一想到这里,便冷冷的说:“进宫之前,孤想提醒一句二哥,那姚姬是先王的妾夫人,前些日子孤已然让隰朋进宫去了,天子表示会严肃处理姚姬,孤看二哥还是别抱有什么念想才好,否则……哼。”
齐侯又冷哼了一声,弄得吴纠莫名其妙的,吴纠不知齐侯为什么突然又提起了姚姬,吴纠险些给忘了。
吴纠想了想,恐怕齐侯误会自己和姚姬联手,对付齐侯的宝座,连忙说:“纠与姚姬并无什么瓜葛,日后也不会有,请君上放心。”
齐侯这么一听,这才气顺一点儿,说:“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希望二哥记住今日的话儿。”
两个人之后便一路无话了,吴纠真是闹不懂齐侯,明明/心情很好,转瞬又变的心情阴霾起来。
一路到了王宫,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车驾,从上面下来无数的各国特使。
不过这次奔丧,来的都是特使,除了齐国之外,有几个国/家来的公子奔丧,多半还是特使,所以齐侯的地位也就格外的崇高。
齐侯一下车,变成了众人的焦点,很多人过来攀谈拜见,毕竟自从上次公子无亏的婚礼一事传开,齐国没有落下笑柄,反而那雷厉风行的作风,让其他国/家都领略到了,所以很多国/家都想攀上齐国这棵大树,也好遮风挡雨。
吴纠跟在齐侯后面,也变得忙碌起来,大家也都和吴纠客套一下,吴纠双手抱拳,就没松开过,作礼作的愣是胳膊都酸了。
这个时候一个寺人,小心的排开众人,挤过来赔笑说:“齐公,天子有请。”
齐侯点了点头,准备跟着寺人一起走,那寺人又对吴纠客气的笑着说:“天子也请公子。”
吴纠抱拳回礼,两个人就跟着寺人走了,旁边的特使都看着,周天子果然是亲近齐侯的,不然怎么一来就把齐侯给单独请走了?
其实不是胡齐想要亲近齐侯,而是因为不得不,一来齐国的确强大,二来是因为……
前些天姚姬跑到驿馆去脱衣裳,被人衣/衫/不/整的给押回来,胡齐又摊上了烂摊子,只好来赔不是的。
那日姚姬被抓回来,把胡齐给气的半死,毕竟齐国的大司行公孙隰朋亲自进宫,向天子讨个交代,还转告了齐侯的话。
齐侯的话说的相当难听,胡齐是又没面子,又生气,答应了要严/惩姚姬,然后会告诉齐侯。
结果姚姬被押回来之后,就扑倒在胡齐怀中哭诉,说自己跑到驿馆去,也是一番好意,是为了胡齐,想要拉拢齐国的公子纠,忠心为周国当眼线等等,谁知那公子纠竟然反而要强行侮辱自己,这个时候齐侯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怪/罪自己。
姚姬好生委屈,说的梨花带雨的,胡齐中了美/人计,毕竟他的年纪可比姚姬还大,早就看上了这个小妈,被美/人一哭,就没了辙,只是口头上说禁足姚姬,其实什么惩罚也没有,反而和姚姬日日厮混在一起。
这天齐侯和吴纠进宫,胡齐需要把这事儿给齐侯一个交代,便把他们请来了,胡齐笑着走过来,说:“齐公,上次姚姬的事情,寡人已经狠狠的责骂过她了,并且勒令她禁足在宫中,一步都不许离开,姚姬也已经知错了。”
齐侯一听,只是轻笑了一声,这惩罚也未免太轻了,而且禁足这东西,禁足没禁足谁知道?还不是听胡齐空口白牙的说。
齐侯只是说:“谢天子做主。”
胡齐听齐侯没有再追求,便松了口气,其实是因为一会儿宴席上,齐侯还要胡齐办事儿,所以不方便把胡齐逼得太紧,如今松一下牙关,让胡齐喘息一口气也是好的。
很快两人便去宴席了,今日的宴席非常盛大,所有的诸侯国特使都来了,做的满满当当,虽然诸侯国按照公侯伯子男五等划分,但是今日来的齐国国君最大,所以坐了最上首的位置,吴纠也坐在齐侯旁边,两个人的席子是并在一起的。
剩下就按照各国等级,公爵特使坐在最前面,然后是侯爵特使,然后是伯爵特使,最后是子爵和男爵特使,这样一分下来。
吴纠的手边坐的竟然是鲁公特使公子庆父,往下隔开老远,才是卫侯特使,一见便知卫侯是随便派人来敷衍了事,派来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他便宜的小爹公子顽。
而郑国是伯爵国,郑伯特使坐的就更是靠后了。
几乎坐在了宴堂门口的人,则是谭国公子,虽然他是公子,但是谭国是子爵国,而且是不得姓之国,不管他们经济发不发达,谭公辅佐过谁,但是在礼仪面前,仍然要坐在后面。
谭国公子把着门,异常的不欢心。
这样满满当当的人一排下来,哪个国/家缺席,那就是非常明显的,尤其这个缺席的国/家,地位还比较靠前,就在鲁国特使的位置后面,公子庆父身边是空的。
那是宋公特使的位置,然而宋国却没有特使前来,这让在座的各位好生奇怪。
宋公是公爵国,也算是强大的国/家之一,卫国宋国郑国,三个国/家是一个三足鼎立的区域,都是深入腹地的国/家,当年郑庄公雄霸一时,宋国总是被郑国追着打,几乎是抱头鼠窜,谁让宋国就在郑国旁边呢,追着打到周天子都看不下去了,但是没辙,就是这么霸气的地步。
后来郑庄公一死,宋国可是扬眉吐气了,逼着郑国立有宋国血统的公子突为郑伯。
宋国终于耗死了郑庄公,失去了郑国的强力打/压,慢慢变得强大起来,如今的宋国也是名列前茅的强国之一,而且也没有藐视周天子的地方,但是这一次竟然没来参加奔丧,实在是大过失,让很多人都觉得异常惊讶。
吴纠倒是不惊讶,宋国没有人奔丧,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虽然吴纠不是正经的东周人,但他知道一些东周的历/史,宋国这个时候不来奔丧,是因为宋国已经陷入了极度的内乱之中。
因为周天子驾崩的事情,宋公需要选一个特使来奔丧,当时宋国有个很厉害的将军,叫做南宫长万,不过南宫长万刚刚打过败仗,所以想要将功赎罪,就特意请/命奔丧,也能来和各国特使套套近乎。
但是宋公没什么情商,嘲笑了南宫长万,说他一个打败仗的人,怎么能去奔丧?
于是南宫长万一气之下,将宋公给打死了。
当时南宫长万恐怕是非常害怕的,毕竟他杀了国君,但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竟然把看到自己弑君的国相一并抓起来就给杀了,不服的人全都杀了,一时间宋国公子全都逃难,大夫们没人敢吭声。
公子们逃到边邑,带着地方军就杀回来,正杀的你死我活,这个时候,谁会来给周天子奔丧?他们还没杀完呢。
南宫长万可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宋前废公之人,而且是因为奔丧和宋公嘲笑这种小事引起,所以很知名。
吴纠不奇怪,其实齐侯也不奇怪,自然吴纠并不知道这一点。
齐侯自然知道这时候宋公恐怕因为一时口舌之快,已经做了刀下亡/魂,就因为宋国没有人来奔丧,所以齐侯才要趁着这个机会,借题发挥一把,让胡齐同意自己以代天子的身份,主持诸侯会盟。
胡齐以为只是答应了齐侯割让鲁国的土地,就能推脱掉会盟的事情,他哪知道,齐侯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一件儿是办不成的,只是早晚和铺垫的问题。
齐侯笑眯眯的看着宋公特使的位置空着,也不甚是惊讶,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把目光收回来了。
今日主持的人,除了周天子胡齐之外,还有一个人,那便是只有一十岁,却异常狠辣的王子颓。
其实胡齐也知道王子颓想要和自己争位,但是一来王子颓真的太小了,才十一岁,二来是因为胡齐窥伺姚姬的美色,天天听着姚姬说王子颓如何如何敬仰爱戴他这个哥/哥,也就听得信以为真了,渐渐放下了一些心防,再加上胡齐刚刚登基,正是满心欢喜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开始养虎为患了。
王子颓小小年纪,便坐在了周天子身边,众人不免多看了几眼。
胡齐走出来,因为他是天子身份,如今来的诸国特使,不管是臣子还是诸侯,都需要对周天子行跪拜大礼。
众人起身跪下行礼,胡齐则是笑着说:“各位卿请起。”
众人谢恩起身,又重新入席,这个胡齐才收敛了满面笑容,又装作哀伤的用袖子挡住脸哭泣。
恐怕在这个世上,老/子死了,儿子高兴的拍手叫好,也只有王侯家,或者是富贾家了,先王气死了,胡齐是高兴的,因为自己是太子,就能坐拥整个周朝了。
但是胡齐要扮作孝顺,掩着口鼻哭泣,说:“先王驾崩,寡人悲从中来,每每想起都难以自已,诸位国君特使远道而来,参加先王的丧礼,寡人心中万分感激。”
胡齐说着,众人连忙拱手行礼,口称不敢。
胡齐又说:“今日便是寡人给各位远道而来的公卿接风,各位公卿莫要与寡人生疏,请饮一杯。”
胡齐说着开始敬酒,吴纠最心烦的事又来了,又要开始推杯把盏,也连忙举起酒杯,和众人一般,饮下一杯酒来。
胡齐没什么多少开场白,毕竟他刚刚登基,害怕多说多错,也害怕自己把高兴的情绪流露/出来,其实今天的并非是接风宴,而是给自己登上王/位的庆功宴罢了。
胡齐一声令下,便开席了,众人开始欢饮起来,若不是穿戴的问题,怎么看也不像是办丧事,大家都是满面欢喜的模样。
公子庆父就坐在吴纠身边,转过头来,笑着对吴纠说:“那日时水一别,庆父许久未见公子,真是好生想念的紧。”
吴纠刚要应付庆父,心想着等一等你就不想念了,毕竟胡齐答应了齐侯,要向鲁国要土地的,如今来的特使是庆父,自然要跟庆父要土地。
吴纠举起酒杯要搪塞,哪知道庆父不知哪根筋打错了,趁着齐侯没看向这边的时候,竟然偷偷伸手过来,摸了一把吴纠的腿。
吴纠吓了一跳,连忙往后搓了搓,庆父笑着说:“公子怎么如此见外了?”
吴纠险些被他那个笑容恶心到了,皱了皱眉,凉凉的说:“鲁公子说笑了,齐国和鲁国,本就一个里一个外,什么时候不见外了?”
庆父却笑着凑过来,似乎笃定这么多人在场,吴纠不能翻/脸似的,伸手又要摸,吴纠连忙往后退,一不小心手臂撞到了旁边的齐侯。
齐侯正在与周天子胡齐客套,被吴纠撞了一下,还以为吴纠有事儿,转头一看,便看到庆父那猥琐的笑容,不由脸上一阵寒意,冷冷一笑,说:“鲁公子。”
庆父突听齐侯冷笑,便看过去,到底有了些收敛,抱拳说:“齐公,有何指教?”
齐侯笑着说:“指教不敢当,不过正好了,日前天子与孤说起了鲁国,仿佛有些事儿,要与鲁国特使说,没想到这次来奔丧的鲁国特使正好是公子您,那再好不过了。”
庆父只觉得齐侯皮笑肉不笑,也不知是什么事情,就看向了周天子。
胡齐一时有些为难,难道齐侯想要自己这个时候与鲁国特使说割地盘儿的事情?若是这时候说出来,也太不给鲁国面子了,这不是当众打了鲁国一个大巴掌么?
胡齐犹豫的时候,齐侯也看过去,微笑的盯着胡齐,说:“天子不是有话要与鲁国特使吩咐?”
胡齐被他这样一说,之前答应了齐侯不说,就在刚刚因为姚姬的事情,还被齐侯卖了一个面子,如今真的不好驳了齐侯的意思,便硬着头皮笑着说:“对对,寡人有话与鲁国公子说,是这样儿的……”
胡齐组/织了一下语言,他的话说到这里,所有的各国特使都看过来,一时间大殿里突然安静下来,都等着胡齐发话,胡齐更是为难了,做天子做的额头发汗,他也是头一遭了。
胡齐咳嗽了一声,说:“因着之前鲁国寺人勾引王姬一事儿,寡人与齐公商量了一番,齐公也是宽宏大量之人,替鲁国说尽了好话儿,不如就这样,寡人做主,鲁国将遂邑这个小邑割给齐国,表个心意,这事儿也就罢了,也万勿伤了大家的和气。”
众人一听,竟然面面相觑起来,好几个国/家的特使扎在一起快速的讨论起来,大殿上发出乌央乌央的讨论声,讨论声一时都止不住。
而庆父呢,庆父一听,好像一个大嘴巴“啪!”就赏在了自己脸上,胡齐这么开口,把王姬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再者说了,那与王姬私通的寺人虽然籍贯是鲁国,但是也是在周国的寺人,说白了和鲁国一毛儿关系都没有,若真有什么关系,也就是哀姜真的是鲁国的细作,但是胡齐也没有提起哀姜的事情,只是把王姬的责任都推到鲁国来了。
还让鲁国割掉遂邑,的确,遂邑是个小邑,但这小邑太重要了,他仿佛是弓箭的蓄力点,若是齐国得到了遂邑,那么鲁国的国都曲阜城,也就变得危险了。
庆父脸色不好看,小声的试探说:“这……天子,那寺人虽是鲁国生人,但是基本没有踏足过鲁国,他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纠在旁边冷冷一笑,说到底其实吴纠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笑眯眯的说:“鲁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把责任推脱到天子头上了?”
胡齐一听,瞪了一眼庆父,就算这责任是周国的,也不能承认,便说:“鲁国公子,寡人已经从轻发落了,不过是一个小邑,割了与齐公赔罪,也算是法外开恩,鲁国从封国开始便是礼仪之邦,出现了如此不礼无礼的行径,乃是鲁国国君的管/教不严,治民不当,该当有个教训才是。”
庆父一张老脸,简直被左右开弓,“啪啪”就抽/了两下,让他有口难言,若是直接顶撞了胡齐,虽然胡齐是刚刚登基的周天子,但是鲁国也相当孤助无缘,毕竟其他国/家都是看热闹的,肯定不会跟着自己一起顶撞。
但是若真的应承下来,割掉了遂邑,回去之后鲁公定然又将他劈头盖脸一顿打骂,庆父本以为这次奔丧是个美差,结交一下新的周天子,露露脸儿,奔丧还是有赏钱的,结果没成想,竟然摊上这糟心事儿。
齐侯只是笑眯眯的端着酒杯,说:“鲁国公子倒是给句准话儿。”
庆父险些被/逼急了,脸色惨白的,双手直打颤,但是真没办法说一个不字儿,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庆父谢天子轻罚。”
胡齐听他松口,也松了口气,笑着说:“该当谢齐公大人/大量,改日/你们再签订割地的盟约罢。”
庆父简直咬断了一口牙,一句话之间,一个小邑就没有了,还要感谢别人的大人/大量,简直气的肺都要炸掉了。
吴纠这个时候举起酒杯来,笑眯眯的对庆父说:“日后还要和鲁国签订割地盟约,看来纠与鲁公子见外的时候,决计还会很多?”
庆父气的眼睛险些冒火,但是没有用,看着吴纠的笑意,后槽牙直痒痒,干脆直接撇开头不看他。
这一开宴,齐侯就拔了头筹,瞬间让鲁国割掉了一块地,还是仁慈的举动,其他国/家的特使哪敢招惹齐国,全都恭敬又谦卑,恨不得直接跪着侍奉着,就怕齐国又把矛头对准自己。
不过齐侯似乎因为得了鲁国的土地,所以心情大好,脸上也都是温柔的笑意,说话也很温柔,有人敬酒也会回敬,看起来毫无国君架子。
酒过三巡,齐侯不知是不是喝醉了,端着一盏装满酒的酒杯站起来,笑着走到了卫国特使公子顽的面前,公子顽因为天生懦弱,便坐在位置上,基本没怎么敬酒。
他知这次是个苦差事,毕竟之前,卫侯得罪了齐侯,还结了大梁子,不止如此,暗/杀也没有成功,所以卫侯才会派自己做这个苦差事。
果然齐侯就走了过来,公子顽几乎不敢抬头,齐侯一副已然醉了的模样,半开玩笑的说:“这不是公子顽么?孤来奔丧的时候,途径过卫国。”
旁边坐着的是陈国的特使,陈国也是侯爵封国,虎贲中郎将虎子的夫人便是陈国的国女妫,陈国也算是和齐国攀上了一些关系,见齐侯走过来,便笑着搭讪说:“是是是,这位便是卫国特使了。”
齐侯一笑,他哪能不知道公子顽是谁,又是半开顽笑的说:“是了!孤记得,孤经过卫国的时候,卫公与孤说过一句话。”
齐侯话中有话,他又是这次宴席的焦点,所有人都看向齐侯,连周天子胡齐也看过去,笑着说:“不知是什么话,让齐公记忆如此深刻,寡人倒是也有兴趣听一听了。”
众人还以为是什么有/意思的话,结果就听齐侯幽幽一笑,举着酒杯轻晃,眯起眼睛淡淡的说:“卫公说……他怨恨先王收留卫国的贼子黔牟,常记在心中,但是苦于没有办法出兵攻打周朝,卫公还说,如今新君刚刚登基,羽翼未丰,想要请孤联手出兵,直取洛师。”
他每说一句话,众人都心惊胆战一分,坐在最上首的胡齐干脆脸色直接白了,而卫国的特使公子顽,脸色也不见得比胡齐好哪里去,手都哆嗦起来了。
齐侯开顽笑的说着,低头看和公子顽,说:“孤说的对么?没有记错罢?”
公子顽连忙摇手说:“不不不,齐公开顽笑了,开顽笑了。”
齐侯“呵”的笑了一声,猛地将杯中的酒水饮尽,笑着说:“是么?孤怎么记得很清楚,难道当时卫公是在和孤开顽笑?”
公子顽声音颤/抖的连忙说:“是,是这样……寡君定是顽笑的,不……不能作数,顽笑话。”
他虽这么说,但是旁人全都听在耳朵里,尤其是新君的胡齐,听的更是真真切切,一看这态度,自然知道是真是假,今日在宴席上并不好发作,但是不代/表胡齐没听懂齐侯的话。
胡齐冷冷的笑了一声,说:“原来卫公是个喜欢说顽笑话的人,寡人以前还当真不知道呢!”
公子顽连连抹汗,其他各国特使心里也连连算计着,一场宴席,齐侯已经发难了两个国/家,第一个鲁国是割掉了一块地,而且这不是侵略,这是赔偿,齐国乃是大度的正义之师。
第二个卫国更惨,虽看起来没什么损失,但是一瞬间变成了周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虽周天子没什么能耐去打卫国,但是周天子若是发出了正义之师,齐国肯定第一个响应,还怕没有国/家响应联军么?卫国以后的日子,估计要如履薄冰了。
齐侯将杯中的酒饮尽,随即这才走回来,坐回了席上,吴纠见他脸色有些微微发红,低声说:“君上恐怕是醉了,少饮两杯。”
齐侯笑了一声,说:“上了些脸,但还没醉。”
吴纠心想,若真是醉了就完了,他可记得那日齐侯醉了之后,竟然变成了接/吻狂魔,这里这么多特使,万一出丑就惨了。
不过这场宴席,也不是齐侯说不饮酒就能不饮酒的,因为齐侯连续出了两次头,所以其他的国/家特使全都过来巴结齐侯,齐侯身边围着团团的人,险些把吴纠都给挤开了。
一些小国的特使因为没办法和齐侯攀谈,便来巴结吴纠,吴纠感觉自己真的不能再饮了,就推脱说自己出去一趟,连忙走出了大殿,里面全是推杯把盏的寒暄恭维声音。
吴纠走出来,在外面随便晃了晃,吸了新鲜空气,已经入夜了,王宫里一片漆黑,吴纠站在湖边吹风,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吴纠回头一看,那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膳夫的衣裳,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就是个硬汉的模样,原来竟然是石速。
自从那日救下石速之后,吴纠便没再见过石速了,于是便笑着说:“你的伤好了么?”
石速连忙拜谢说:“谢齐公子大恩,小臣的伤已经全好了。”
吴纠说:“那便好。”
石速似乎有话要说,跪下就没有起来,吴纠诧异的说:“你有话想说?”
石速低声说:“这事情,石速并不该说,但是齐公子和齐公对小臣有恩,石速又不得不说。”
吴纠见他面色凝重,不由皱起眉来,说:“是什么事儿?”
石速低声说:“小臣听说,天子想将王妹嫁与齐公,以求拉拢齐国势力,但是被齐公婉拒了,王子颓给天子出了一个主意,便是今日宴席上,在齐公的酒里加了虎狼药,好让齐公与王妹成就好事。”
吴纠一听,周天子想要齐侯这个妹/夫,也太下作了,而且胡齐竟然不带脑子,听了王子颓的注意,若是这件事儿真的败露了,王子颓一推四五六,毕竟他还是个小孩子,周天子的脸就都丢光了,若不是石速在膳房做事,偶然听到,吴纠估计,齐侯便要栽进这个坑里了。
吴纠连忙谢过石速,然后快速往回走,他回到殿里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自己那个席位空了,齐侯并不在。
吴纠走过去,随便抓/住一个添酒的宫人,说:“齐公呢?”
那宫女说:“齐公喝醉了,天子吩咐寺人将齐公请到下榻的客舍去了。”
吴纠一听,心里更是一跳,心说这么寸?
于是便转头又走,匆匆出了大殿,他一出大殿,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用跑的。
吴纠走到房间前面,轻轻推开门,外室非常黑/暗,内室里面点着一盏豆灯,隐约能看见榻上躺着一个黑衣裳的男子,正是齐侯了。
周天子的王妹还没有到,房间里只有齐侯一个人,旁人全都给遣走了,空荡荡的。
吴纠连忙松了一口气,赶紧走过去,说:“君上,君上?”
齐侯仿佛醉的厉害,躺在榻上,黑色的衣裳有些松散,皱着眉,闭着眼睛,没有醒过来。
吴纠怕这个时候王妹过来,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连忙去拽齐侯,说:“君上,你的酒里有东西,赶紧随纠走,晚了恐怕君上又要多个夫人了。”
齐侯觉得燥热、头疼,酒气上头,干燥的厉害,非常不舒服,耳边突然听到吴纠说的话,虽然只是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但是也猜到自己可能中了套儿,强忍着难受张/开眼睛。
吴纠见他睁开眼睛,松了口气,说:“君上,能走么?”
齐侯挣扎着从榻上翻身起来,吴纠连忙搭把手,伸手撑着他,吴纠身材比他矮,齐侯的手臂正好跨在吴纠的肩上,吴纠一瞬间险些给烫着,就算隔着冬日的衣裳,吴纠也能感觉到,齐侯滚/烫滚/烫的,体温比平日还要高出许多。
齐侯呼吸粗重,眼珠子也充斥着充/血的红色,没有说话,只是随着吴纠往外走。
齐侯不只是高大,而且特别沉,死沉死沉的压肩膀,几乎要被齐侯给压残废了,硬着头皮撑着齐侯往外走,两个人快速出了门。
因为外面特意把寺人和守卫都撤走了,一会儿好让王妹过来成就好事,所以两个人出来的特别顺利,没有任何阻碍。
就在两个人出来之后,吴纠突然看到一个人影走过来,不过不是王妹,而是一个白发白须的人,定眼一看是那个调/戏齐侯的谭国公子。
谭国公子似乎喝高了,走路打晃儿,而且还迷路了,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又朝这边晃了过来,吴纠一看,顿时眼睛一亮,将齐侯先放在一边,让他靠着墙站着。
齐侯一吹冷风,酒意稍微有些清/醒了,但那燥热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吴纠突然撇开他往前跑,也不知去做了什么,很快吴纠却抓着谭国公子跑了回来。
谭国公子喝得太高,根本不分东南西北,也认不出吴纠,吴纠将他拽着走过来,谭国公子就老老实实的走过来,吴纠把房门推开,带着谭国公子进去,谭国公子一滚躺在榻上,顿时就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吴纠笑了一声,连忙将内室的豆灯直接给吹了,屋子里瞬间漆黑一片,这才快速走出来,将门体贴的合上,就等周天子的王妹摸黑来寻她的“如意郎君”了。
齐侯靠着墙喘着粗气,他心中百般不爽/快,好像着火一样,结果吴纠竟然跑去“使坏”,然后笑眯眯的跑过来,这才架起自己,说:“行了,快走罢,小心被人发现,可以等着看好戏了。”
齐侯已经无奈至极,被吴纠扶着,随便找了个空着的偏殿走了进去。
吴纠再也架不住齐侯了,感觉半边都要残废了,将齐侯直接撇在席子上,连榻都不让他上,撇下之后连声喘气,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齐侯倒在席上,脸色阴沉,呼吸仍然沉重,沉着声音,沙哑的说:“二哥去帮我随意找个人来。”
吴纠自然知道他要找/人干什么,笑眯眯的说:“君上这不妥,若是随意找的人也心怀叵测,如何是好?”
齐侯见吴纠的笑意,就知吴纠有后话,笑着说:“纠隐约记得,上次纠也中了圈套,君上让纠如何解决来着,如今君上也只好如法炮制了。”
齐侯心里本身就都是火气,差点直接被吴纠气死,别看吴纠像是个翩翩佳公子,其实也是个小心眼儿的,肯定还怀恨上次自己戏/弄他的事情,如今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
吴纠在旁边坐下来,笑着说:“纠现在不方便出去,不过君上放心,君上只管方便便可,纠避讳着。”
他说着,还满脸悠闲得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知道还以为吴纠要看什么歌舞呢。
齐侯瞪着吴纠,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吴纠只是当他是气得瞪自己,也没怎么细想,结果就在这一瞬间,“咚!”一声,齐侯突然发难,吴纠根本没防备,一下被按倒在地上,后背摔在席上,一瞬间整个懵了。
吴纠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嘴唇上一热,齐侯的嘴唇已经快速的碾下来,粗/暴的压在吴纠的唇上,吴纠一瞬间更懵了,就在吴纠发怔的时候,齐侯已经挑开了他的唇/舌,将舌/头探了进去。
一瞬间,吴纠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脑子里“轰隆”一阵惊雷,竟然又被齐侯发疯一样的强吻了,连忙狠狠落下牙关。
齐侯正吻得投入,突然“嘶!”的一声痛呼,连忙退开一点儿,声音沙哑到了极点,说:“你怎么又咬孤?”
又?
吴纠一怔,他不知齐侯在说什么,还以为那天在马车里的事情,被齐侯想起来了,那时候吴纠的确咬了齐侯一下,虽然不是很重,还踢了他一脚。
吴纠瞪着眼睛,使劲用袖子擦着嘴唇,吴纠的嘴角上挂着齐侯舌/尖咬破的血珠儿,衬托着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十分的晃眼,嘴唇被擦得红/润了起来,比平日显得更加殷/红夺目。
齐侯定定的盯着吴纠殷/红微肿的嘴唇,低笑了一声,眯着眼睛说:“二哥的嘴唇,当真软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