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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拽着他衣服,说:“你凭什么拿走我烟呢!”
孙淼眼里的光一变,朝着楼梯上道:“景行,你怎么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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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淼说:“是不是想喝水啊,我给你去倒点过来!”
崔景行挥手说不用,扶着墙趔趔趄趄下来,许朝歌怕他从缺了栏杆的楼梯上翻下来,连忙两步并成一步地往上走去扶他。
崔景行不再逞强,一手搭在她肩上,说:“不累吗?”
许朝歌说:“累。”回头看了下孙淼,他朝她笑了笑,说:“那你们休息,我也回房间睡了。”
崔景行刚一进房间就吐了一次,许朝歌要跟着,被他一把推到卫生间外,他将门紧紧带上。
许朝歌敲门不开,一墙之隔,听得到他吐得稀里哗啦的声音,到了后来只有一声接着一声的干呕,她心揪成一团,手也握成拳头。
许久,他方才停下,卫生间里传来他刷牙漱口的声音,又歇了半晌,这才传来脚步声,他将门推了开来。
面色苍白,嘴唇青紫,眼睛里满是血丝。
许朝歌扶他,被推开,他硬撑着装作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说:“没事了,乖,给我倒杯水吧。”
接过来却又迟迟不喝,他眼睛里藏着严肃,一只手却还温柔地捏着她的下巴:“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许朝歌舔了舔嘴唇,她无意隐瞒:“我告诉过你的,我十几岁就拎着箱子跑艺考,酒吧去过,摇滚歌手追过,抽烟又算什么。”
崔景行说:“真看不出来啊。”
柔弱的女孩体内蕴藏着巨大的能力,乖巧的外表之下往往有韧如蒲丝的灵魂,崔景行开玩笑道:“刮目相看啊,朝歌。”
许朝歌说:“每个人都有一点小秘密,是不是?”
崔景行平静地看着她,乳色的光线在他眼中聚成一个小小一团:“想问点什么,直说吧,你跟孙淼大概都有一堆问题要问我。”
许朝歌却只是咬了咬下唇,走去将床上凌乱的被子重新铺好,掖好两边。她慢条斯理地脱衣服,说:“明天再说吧,我去洗澡睡觉。”
“朝歌。”崔景行追踪她的步伐,喊她。
许朝歌散开一头青丝,甩了两甩,说:“洗洗睡吧,景行,这几天,我真的是太困了。”
许朝歌旁若无人地脱了外套。
无需去关窗户,窗外只是一片永恒寂静永恒孤寂的大山。月光越过重重叠叠的山林,冷而厚地倾泻在她绸缎般光洁的肌肤上。
她只穿内衣,从行李箱里取出换洗衣服,便径直往卫生间里走,崔景行自后抓过她手,说:“朝歌?”
许朝歌将他手推了,埋头进去。
内卫不大,隔出一个洗脸池和淋浴的地方后,余下的空间仅仅可供人穿行。许朝歌走在前面,紧随而来的崔景行往外一堵,整个卫生间便没有转身的地方了。
许朝歌不真诚地邀请:“要一起来洗吗?”
她利落地解了文胸和内裤,换了浴池里的凉拖,脚底板冰得教她一阵颤抖。水也是凉的,她站在后面抱着胸,等水慢慢热起来,这才往里走。
崔景行始终在旁看着她,歪过头,像是看一幅画,一出戏。
许朝歌抹了把湿漉漉的脸,这才从氤氲起的水汽里瞧他,他抓过她眼中的光。
空气里忽的响起哔卟一声。
是电光相撞时的炸响。
他走进水里来抓住她,她伸手来勾住他脖子。
不知道是谁先打响的第一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在热水下面吻得难解难分。
多日的克制在这一刻爆发,崔景行心痒难耐,自知再也无法控制住心内那头蠢蠢欲动的狮子。
这时候一把抓过她的肩膀,将她掀翻按到墙上,他比水更炽热的身体紧靠过来。两个人如扣紧的锁和芯,嵌牢的榫和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她身体已经打开,在他指尖,深处的湿和热被轻易察觉。他无法再等地让自己深深沉入,进驻的同一时刻,他们节奏一致地深吐出气。
水声里是肌肤相撞的声音,她无意识的呻`吟,他喉间压抑的低`喘,最后都被吃进嘴里,他们像是第一次接`吻。
许朝歌身体酥软,两腿打颤,熬到最后已是精疲力竭,不得不弯腰跪倒在地。他从后捞起她腰,跟着蹲下,没有让自己离开过半分。
她在极致的痛苦和欢愉里醉生梦死,最终推开一扇门看到万丈光芒,睁开眼睛却是自己倒映在地面破碎的剪影,她狼狈不堪,嘤嘤在哭。
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他也攀上顶点,激烈中抽出自己,热液喷洒在她腿侧。
回到床上的时候,都是精疲力尽,过低的气压让他们的肺部负荷过重,缺氧的大脑产生倦惰,整个人有飘飘而起的不真实感。
崔景行揉着她的湿发,问:“刚刚怎么都哭了?”
她像是不好意思地往他怀里钻,两只手折着紧紧抵在他的胸前。过了好一会儿,夜都睡着的时候,她轻声说:“景行,我好害怕。”
崔景行说:“胡说八道的人太多,你看你都被他们吓到了。”
崔景行长而深的呼吸,身前的人却短又急的颤抖,他推着她肩膀翻过来看,她一张脸上全是眼泪。
崔景行捧着她脸,给她擦泪,说:“别哭啊,我说了,有什么你就告诉我,不要放在心里,哭什么呢?”
许朝歌就是一直摇头,偶尔发出的声音是没藏好的抽泣。
崔景行说:“祁鸣跟你说什么了是吧,胡勇又给你解了惑,你想知道我跟刘夕铃结过什么怨,常平才会为了她,不远万里地来找我是吗?”
求佛,忏悔,放下,积德,他心里有个解不开的结,他严厉地要求她不要与常平来往,他……
许朝歌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只是眼泪直流地看着他。
崔景行说:“是,看到刘夕铃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有数了。我很难告诉你发生过什么,我只能说这事不是因我而起,但我难辞其咎。”
许朝歌忽地紧紧抓着他,说:“为什么?”
崔景行却闭起了眼睛,良久,再睁开的时候,他方才的痛意已经被很好的掩饰,语气恢复淡然地说:“睡吧。”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
“睡吧。”
“你心里的那个结究竟还要放到什么时候?”
“……”
“你伤害过她吗,你是罪犯吗,景行,你告诉我,一直在我身边的这个人,是好人吗?”
崔景行一下坐起来,双手死死抱住头,没有回答。
许朝歌不知道这一晚是怎么熬下来的,她失眠到深夜,凌晨时分,方才伴着鸡鸣声昏昏入睡。
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崔景行不在身边,她一连喊了几声没有回应,这才慢吞吞地起来穿衣服。
昨天回来得太晚,她到现在才来得及看清这栋楼,地上的水泥在经年累月的行走中被磨得光亮,墙面也没刷漆,灰蒙蒙地透着阴冷。
三层的结构,楼上是黑黢黢充满故事的阁楼,一层有个敞亮的客厅,左右则是连着卧室和厨房。
临时请的阿姨在擦桌子,看到她,很殷切地端上还热着的大米粥和小菜,可口的水果洗干净晾在纱笼下,都是她最爱吃的那几种。
许朝歌匆匆喝了几口就往外走,院子对面有一排简陋的矮房子,已经给了邻居养猪养鸡,一大早,母鸡咯咯咯地忙着下蛋。
崔景行和孙淼就站在满是鸡屎的门外,两个人一边抽烟一边激烈的争吵,看到她来,都默契地闭上嘴。
孙淼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便气呼呼地从他身边走过,也不回家,就只是叼着烟往外头走。
许朝歌过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崔景行理所当然地不会说实话,还是那句经典的敷衍:“没什么,小事罢了。吃过早饭了吗,菜还合胃口吗?”
许朝歌两只眼睛还肿着,被迫眯成一条缝地瞧着他。崔景行看着又觉得心疼,揉过她脑袋,说:“真的没什么。”
许朝歌刚要反驳,他兜里手机响。
来电的是胡勇,声音大得连许朝歌都听得见:“吴队,你猜得一点不错,那车真没开出多远,我们在一个修理厂里找着了。”
“挺麻利的,人呢?”
“人也找着下落了,现在正准备收网去抓呢,你做为这次的大功臣,要不要跟我们一道去啊,也算是重温峥嵘岁月了?”
崔景行看了眼对面的许朝歌,说:“行啊。我现在开车去找你们,在哪汇合?”
“就在局里呗,两步路的功夫,我们已经在准备了,一会儿见啊!”
挂过电话,两个人默契地往门外车子上走。
崔景行坐进主驾驶,许朝歌坐副驾,崔景行拧着眉头说:“你进来干嘛,你给我下去,回去坐会儿把水果吃了,连门都别出。”
许朝歌已经系安全带,说:“我要跟你一起去。”
“瞎胡闹吧你,抓犯人呢,这是好玩的事吗?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过去,不是添乱吗?”
许朝歌也是振振有词:“那你一个商人过去,不也是添乱吗,你还是警察吗,你逞什么能呢,信不信我举报你?”
崔景行吃了瘪,说:“行行,算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