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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解惑？”墨金涯低声重复一遍，再一脸若有所思地望着殷小黛，“殷师妹，这就是你的道心么？”
念及殷小黛仙根差劲、又不肯服食丹药补短、以至于入仙门三余载，还停留在炼气一层的修为，墨金涯正色道，“各人有各道，谁也无法强求谁，但是，殷师妹，倘若你心中的疑惑，需要成千上万年才能解开，以你现在的状态，恐怕……”
殷小黛眉目如常，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只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只小白瓶，淡淡开口道：“你是想说，我恐怕活不到能解开心惑的时候吧……”
墨金涯不语——沉默即默认。
炼气境修士的寿元只有两百岁，殷小黛修行的态度如此消极，只怕连最基础的筑基都是奢望。
殷小黛掀开瓶盖，微倾瓶身，将又收集来的汗液浇到玉盒里的灵壤上，语气平静道：“墨师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眼见为实。”
晶莹剔透的水珠，滴滴答答落进泥壤中，殷小黛长睫低垂，凝视着混为一体的泥和水：“我不懂什么是道心，我现在心有所惑，所以踏进修仙界求解答案，等到哪一天，我对心里的疑惑不再好奇，或者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也可能会再离开修仙界。”
墨金涯神色微怔，他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说辞。
修仙世界，不进则亡，几乎所有的修仙者，都在挤着脑门往前冲，极少有人对修仙之事，这般随心所欲，恣意任性，尝过超脱生死呼风唤雨的滋味，有谁会再放弃脱离俗世永生不死的诱惑，可无端的，墨金涯却信，殷小黛所言之语，一字不含掺假。
浇完小半瓶汗液，殷小黛捧过盛着灵壤的玉盒，再次开口道：“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什么样的交易？”墨金涯问道。
殷小黛指了指手里的玉盒，言辞清晰道：“关于黑丘壤的交易，若是你昨日所言属实，这黑丘壤真能缩减灵药的生长时间，自然要物尽其用，你虽是真传弟子，但手里的灵石，也不是多到花不完吧。”
墨金涯剑眉微扬，回道：“没有谁会嫌灵石多。”
稍作沉吟，墨金涯再道：“这样罢，殷师妹，你只用提供汗液就行，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负责，以后售得的灵石该怎么分，由你决定。”这样分配的话，殷小黛才有更多的时间用在修炼上，顿了一顿，墨金涯又朗声表示道，“我发誓，绝不会藏私隐瞒。”
“这些事暂且不议。”殷小黛伸手合上盖子，目光清明道，“还是先把黑丘壤的效果测试清楚，否则，一切都是空谈，这只盒子，换我拿着，我到晚上再看一次结果，我要接着去练剑了，告辞。”
望着殷小黛转过身去的背影，墨金涯问道：“你真的……不打算服聚灵丹么？”
殷小黛脚步停顿，却并不回头，只语气清淡道：“三年前，我就说过，我用不着。”
墨金涯抿了抿唇角，没再说话。
殷小黛与齐扶黎约定的是三日后回去，谁知，在殷小黛回去剑室没多久，墨金涯的洞府外忽飘来一道传讯符，墨金涯伸手接过，用神识快速一扫，在传讯符化作一道青烟时，墨金涯剑眉紧蹙，脸色相当难看的去剑室寻殷小黛：“蔡管事发来传讯符，你和齐扶黎负责的那片灵田里，疑似出现了一小片朱麦谷，要你赶紧回去。”
朱麦谷？
殷小黛提着青锋剑，额头微堆汗意，问道：“什么是朱麦谷？和黄麦谷有什么关系？”
“黄麦谷只是炼制下品辟谷丹的一种原料，并没什么稀奇。”墨金涯绷着一张俊脸，语速极快地和殷小黛解释着，“黄麦谷若是生长千年，便能长成千年灵药朱麦谷，朱麦谷是炼制天阳丹的一味主原料，而天阳丹，是红丹境五层后的修士，用来突破瓶颈时的灵丹。”
墨金涯微攥双拳，神色冷俊：“重华派的灵田区里，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到底还是出现了纰漏。”
他才亲自做过试验，一夜之间，殷小黛的汗液就能让棕泥壤变成黑丘壤，若是她的汗液落在了灵田内，以汗液内蕴含着的浓郁灵气，黄麦谷会被催熟成朱麦谷，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殷小黛脑中稍一思虑，已约摸明白过来其中关窍，一边运气聚汗滴入小瓶时，一边叙述道：“我前天练完剑后，从山泉里取了水沐浴。”
在墨金涯若有所悟的目光中，殷小黛十分冷静的把话说完：“沐浴后的水，我给泼到灵田里去了。”
她练剑之后，因出汗身上黏腻，便取了泉水洗澡，黄麦谷并非什么娇贵灵植，分散着泼一丁点水，基本不会有什么影响，她之前也常取水沐浴，不过，以前沐浴时身上都未出汗，就前天那一回，是带着汗意洗澡。
墨金涯有点抑郁的无语，真是百密一疏。
不过，昨天他也有探查过灵田地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现在没空猜测究竟是何缘故，墨金涯神色严肃道：“黄麦谷田里长出朱麦谷，这事肯定会惊动派内的长老们，若是他们问你话，你千万不要自乱阵脚，只推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收完最后一滴汗液，殷小黛把瓶子递给墨金涯，脸上并没什么慌乱之色：“我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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