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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雁声见萧宁渊如此,便说道:“大师兄也认得这个?这是缙川官织的纹样,专供氏族和朝廷官员用的,我之前来找袁师兄,见他可宝贝了。”
萧宁渊颔首,手中捏着的锦袋里,隐约可以摸到一块圆形的硬物,像是玉佩。他刚要放回去,忽问道:“我记得,袁师弟是缙川农户出身?”
“可不是,那时我就奇怪呢,不知道他打哪儿弄来这样一块值钱的锦布,做成了小袋,看上去像是有些年头了。我就记得有这个袋子,今天清点的时候找了半天,才从床底扫出来的。”
萧宁渊慢慢解开了袋子,从里面捏出块圆形铜牌来。铜牌上刻着一只浴火朱雀,刀工极深,使朱雀像是要振翅飞出一般。他将铜牌翻转过来,背面竟刻着篆体的令字。
萧宁渊面色微微一变,沉思片刻,将锦袋收入袖中,回头向计雁声说道:“计师弟,麻烦你走一趟清心阁,将弟子沈季昀带到云梦崖。留意些,别惊动其他弟子。”
……
沈季昀见到萧宁渊的时候,他正靠在摇光亭的柱子上,抬眼望着面前的七星洞和石林。亭中的石桌上,点了一盏摇曳的烛灯。
萧宁渊见他来了,原本有些沉郁的面上浮起了点淡淡的笑意,开口道:“他们说你想搬去松风阁照料沈庄主,你怎么不直接来找我?”
沈季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大师兄近来忙,师弟我哪里敢来给你添麻烦。”
“孝敬父亲是为人子的本分,沈庄主如今病重,你若想去照顾他,原是应该的。方才还见到你大哥,他倒也没跟我提起这件事。”萧宁渊示意他坐下,从袖中拿出一个锦袋,推到他面前。
沈季昀接到手中,不解地看着萧宁渊。“这是做什么?大半夜的给师弟送礼?”
萧宁渊微微一笑,道:“想让你帮忙办件事。此事需跑一趟缙川,又要办得低调,想来想去,还是你比较值得信任。说来有些对不住你,明知道你想留在沈庄主身边照料的。”
沈季昀一哂,拆开锦袋,拿出里面的铜牌仔细看着,口中说道:“大师兄有事吩咐就是了,你不说这些好听的,师弟我还不照样替你上刀山下油锅。若是让我爹知道了,那也必然是让我以天门派为重的。”
“这话若是让你大哥听到了,还不定以为我怎么欺负你。沈庄主不让你在敬亭山庄做个悠哉的二少爷,从小就送来天门山习武,便是不想让你在父兄的庇佑下长大。”萧宁渊摇了摇头,又从袖中捏出两张折好的纸来,递给沈季昀,“明日一早,我便让你去将本门守卫弟子袁景异的遗物送回老家缙川。”
沈季昀笑着看他,并不接话。萧宁渊继续道:“送遗物是个幌子,你需去查一查袁景异的身世家境。你手上的这块令牌最为重要,是袁景异的遗物之一。其中的疑点,我想我不说你也能看出来。”萧宁渊说完,便从沈季昀手里将令牌拿了回来。“令牌就不给你了,这两张纸上拓了纹样,给你带在身上参照。”
沈季昀挑眉道:“证物都不给我,这样的秘密,我就算打听起来,也没人肯告诉我。”
萧宁渊弹了弹锦袋,说道:“这个你拿着。令牌到你手上,我怕你引来杀身之祸,到时候不好向沈庄主交代。”
“这也行?大师兄真会差使人。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云梦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连守卫弟子都挡不住,想必来人不简单吧?”沈季昀接过锦袋,将折好的纸塞到袋中。
萧宁渊并不答话,只问道:“我记得姚恒也在缙川吧?”
沈季昀撇了撇嘴,自知套不出话来,只好老老实实答道:“是,一个月前我送他回去的,养病呢。你想让我去找他帮忙?”
“嗯,姚家是缙川的大族,姚恒是姚家人,多少能帮到你一些。他自小沉默寡言,不善交际,师兄弟中也就你和祁嫣跟他亲近些。这样的粗活总不能让师妹去做,你便当去看看姚恒病好了没有。九月初一祭剑大会,他也该回来看看的。他若愿意,你就将他接回天门山来。”
沈季昀叹了口气,道:“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响,什么事都想到了。成,我就去看看他。”
萧宁渊将沈季昀送过吊桥,见他走出几步还回头挥了挥手,不觉淡淡一笑。等人走远了,才转身回到了摇光亭中,面上却全无了笑意。
石林和石室全无打斗和损毁的迹象,除非进入七星洞的人本就熟知石林七星阵的破解之法。监守自盗,萧宁渊最不想看到的便是这个场面。守卫弟子都是经过掌门风自在亲自挑选的,武功、人品皆层层经过考验,家事背景也有案卷阁的弟子前往查验。
如今,他仍不敢断言袁景异真的偷了龙渊剑,因为疑点太多。如果他偷了龙渊剑,为何最终却被杀死了?难道是接应的人在拿到剑后,杀人灭口吗?可是这又怎么解释,朱从俨和他同样都死于鬼蜮修罗掌?那人既然能到云梦崖,又不被其他弟子发现,为何又要将袁景异带走,在半途杀害?最可疑的是,袁景异房中的令牌显然是他与幕后之人的信物,那在与接应之人汇合时,为何没有带在身上呢?疑点重重,但无论如何与他脱不开干系。
萧宁渊微微蹙眉,重新回忆起韩洵武将龙渊剑交给他的场景,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云梦崖失窃之事中最大的疑问始终得不到解释,幕后之人不惜动用深埋在天门派的棋子,也要得到龙渊剑,这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