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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道窈窕的身影,红衣如火,仅仅一个背影,便是绝代风华的艳骨。
“主人,小姐情况不大好。”
“嗯。”女人毫无感情的声音淡淡响起。
“一周的时间,若不能让她睁眼,后果,你自己掂量着办。”话落甩袖离开,红裙摇曳,如一朵妖艳的海棠花,飘然远走。
子鱼管家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他再没有见过世上有这么铁石心肠的女人了,当然,若不是她心硬如铁,又如何成就今日一番霸业?
他敬佩主人的毅力与智慧,却更惊惧她的狠心与残忍。
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曾以为主人对她是有一点母女情分的,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把她带回身边,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从始至终,小姐对主人来说,都只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商品罢了。
她不在乎小姐是死是活,只在乎小姐的死,会让她损失多少利益。
一周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朝拜大典了,这是紫荆国成立后,第一次举行朝拜大典,女王将会在大殿上举行公主的加冕仪式。
紫荆国唯一的公主殿下,Queen女王唯一的女儿,这个头衔放出去,将会引起世界怎样的动荡?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了。
紫荆国,一个新崛起的政权,若想彻底的稳住脚跟,唯一的办法就是实行联姻。
联姻自古以来就是巩固政权最稳妥的办法,然而却不知,这么做,等于是把小姐往火坑里推,这样的婚姻,焉能有幸福可言?
然而主人的想法,从没有人敢忤逆。
轻柔的海风吹过男人的鬓角,望着头顶的阳光,男人眼底充满忧思。
早知她身体不好,一时病情来势汹汹,她被誉为在世华佗,一把手术刀可医白骨,可起死回生,却唯独救不了自己。
看着她躺在床上病弱苍白的模样,只恨自己无能为力。
“你是说真的吗?女王陛下真的有一个女儿吗?天哪,这是真的吗?”
两个休息的士兵躲在角落里分享最新探听来的八卦,一脸惊奇。
“千真万确,我一个老乡在吉安娜将军身边当差,亲口听到吉安娜将军和心腹的谈话。”另一个小兵拍胸脯保证真实性。
“既然是女王陛下的女儿,那就是公主了?”
“是的,听说将会在一周后的朝拜大典上举行公主的加冕仪式,听闻公主是一妙龄少女,貌美如花,到时候就可以在朝拜大典上一窥真容了。”
阴影处,男人嘴角微微翘起。
“只是女王陛下那么年轻,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谁知道啊,兴许女王陛下是保养的好呢?哈哈……。”
“不过你说之前女王陛下怎么不公布呢,偏偏挑中这个时候,国家刚刚成立,就宣布公主,女王什么意思啊?”
“嘘,我跟你说……。”小兵压低了声音:“这是内部消息,千万不能往外传,我跟你说,女王陛下是想用公主联姻的,毕竟刚立住脚,脚跟还没扎稳,这个时候联姻是最明智的选择,我听说啊,女王是想在桑雀之子和莱斯王子间选择一个做驸马的……。”
“什么?”
“一个有权一个有钱,女王打的一手号算盘,要是有两个女儿的话,统统嫁出去岂不是什么都不愁了?哈哈……。”
男人眉眼一沉,缓缓从暗处现身,强大的气压令两个八卦的小兵的笑声戛然而止,看到走来的男人,吓得腿都软了。
银质面具,清冷出尘,并且能在王宫自由出入,附和这些特征的,就只有Q了,紫荆会暗卫组的老大、女王的心腹、Q。
传闻他杀人不眨眼,见过他真容的人都死了,因此谁都没有见过那张面具下的真容。
“在王宫妄议女王陛下,该当何罪?”男人清冷的声音毫无感情波动,两个小兵吓得“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长官饶命……属下再也不敢了……。”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身着紫色军装的男人大步走来,正是今日负责王宫守卫的统领。
见到那人长身玉立,气质不凡,脸上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不由得蹙了蹙眉,敷衍的说道:“不知我的人怎么惹到Q大人了?”
在他眼中,暗卫组的人都是些见不得阳光的老鼠罢了,怎能跟他们这些正经的军人相比?
“妄议女王陛下,是何罪?”男人淡淡开口。
两个小兵见撑腰的人来了,立刻爬起来站到来人身后,指着对面的男人说道:“你污蔑人,我们什么时候妄议女王陛下了?统领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就是给我们天大的胆子我们也不敢妄议女王陛下啊……。”
统领冷哼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割去舌头,发配北海做苦力。”
“执行吧。”
统领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男人弯唇笑了笑,笑意温柔多情,却莫名令人汗毛倒竖。
统领只见男人指尖刀锋微闪,男人身影一动,两个小兵不甘的瞪大双眼,脖颈一条血线,下一刻,轰然倒地。
男人不疾不徐的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慢悠悠擦拭着刀刃,银质面具在阳光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
统领大惊失色,立刻掏出手枪指着男人的脑袋,厉声道:“你要造反不成吗?”
“别先急着拿枪指我,还是先管好手下再说吧,女王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今日妄议事小,明日丢了你的项上人头,我会给你的坟前多烧点纸钱的。”
话落在统领煞白的脸色中,不屑的勾唇,转身离去。
他忘了一个事实,Q是女王的心腹,他要是给女王吹吹耳边风,他脑袋就搬家了。
他真傻,跟他作什么对?简直活腻歪了。
“好了,朝拜大典的准备工作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吉安娜恭敬的垂下脑袋:“是。”
“如果女王没有什么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
“嗯。”女王一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吉安娜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女王的心思越发难猜了。
男人迎面走了进来,两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男人面无表情的与她擦身而过,吉安娜抿了抿唇,头也不回的离去。
“你来了。”
头顶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
男人睫羽微垂,沉默了半晌,淡淡道:“不知女王陛下,可否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嗯?”慵懒的声音徐徐响起,仿佛一只餍足的猫儿,抓的人心底痒痒的。
一道锋利的眼刀剐在头皮上,男人双拳紧握,沉声道:“你答应过我,会给我一个机会的。”
“那么你答应我的事情,做到了吗?”
男人薄唇紧抿,呼吸忽然急促了几分。
“一个杀手竟然不敢杀一个人,传出去就是笑话,还是你怕她知道真相,会恨你?”女人嘲讽的声音自头顶响起,男人牙根紧咬,闭了闭眼。
“如果没有这个胆量,又凭什么跟我讲条件?Q,你太让我失望了。”女人的声音突然冷厉下来。
男人双眸忽睁,冷光乍现:“我会做到的,在此之前,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晚了。”女人冷冷的勾唇,居高临下的欣赏着男人忽变的脸色。
“我曾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抓住,能怪谁呢?”
“或者说,你有什么资本能迎娶我的女儿?”语气嘲讽十足。
一个杀手也想娶她的公主,这个梦可以醒醒了。
给他画了一个饼,他还真拿着充饥了。
男人脸色煞白,他早该想明白的。
即使他杀了那个人,她也不会履行承诺的。
恨吗?
不、他只觉得自己太弱。
——
姜锦瑟是个破坏她家庭的小三,将年幼的她和渺渺赶出纪家,流落街头,从此受尽苦难,她记得那个女人抚着小腹站在典雅奢华的纪家大厅笑的志得意满的模样,嘴脸丑陋的令人作呕。
明媚妖娆的女人最终变成了一个苍老疯癫的老妪,抓着她的手喊着救命……
“你的存在阻挡了我的路,纪云涯,你去死吧……。”
那个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嫉恨的少女,没有败给她最恨的人,却败给了病魔。
余生躺在病床上,在化疗的痛苦中透支着生命,死亡对她来说,是解脱,也是奢望。
一个优雅着老去的女人,尊严和面子比她的命都重要。
她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那个有着优雅美丽的容貌,却有着最变态恶毒的心肠的女人,是她此生逃不掉的梦靥。
那埋葬着所有往事和秘密的一双眼睛,却最终化为黑暗中一双幽幽的珠子,无论她逃往哪个方向,都逃不掉那双眼睛。
他说:“我希望是个女儿,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我会把她宠成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她最讨厌坏人改过自新,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曾经那些伤害,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得了的吗?
不会啊,那些伤痕,深深的烙印在心底,不管过了多久,依旧灼痛着她的心。
坏人不如一直坏到底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恨着你,否则那些无处安放的痛苦、要如何梳理?
小公主小公主……她满脑海都是男人说这句话时无比温柔的模样,如果我是你的小公主……如果我是你的小公主……
世间最无奈的一个词语就是如果,因为那是假设、联想,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执念已深,又岂是释怀二字能轻易放下的?
不可能了……
在她踏上这条路的那刻起,就注定她不可能得到救赎了。
晏哥哥、对不起了,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她仿佛掉进了深渊中,身体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小姐一直在说胡话,昏迷中也不安稳,双手抓来抓去,忽然握住小南的手,死死的抓着,小南听到她唇齿间一直在叫一个人,离得近听,她含糊不清的叫着的,是晏哥哥。
晏哥哥?大概是对小姐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期间来了很多医生给小姐看病,各种折腾,直到第四天傍晚,小姐的烧终于退了,但人依旧昏迷不醒。
子鱼管家时常来瞧,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小南知道,他是Q,是暗卫组的老大,是女王的心腹,他经常过来陪着小姐,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陪着,有时候她会看到男人望着小姐的睡容眼中流露出的忧伤,看的她有些鼻酸。
第五天的傍晚,小姐终于醒了,当时她正拧着一块热毛巾给小姐擦拭身体,当那双眼睛缓缓睁开,夕阳的余光为那双如墨玉般沉静漆黑的眸子染上了一层光华,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小南立刻惊喜的睁大双眸,哇哇叫着表示欢喜。
那眸光虽美,却仿佛失去了一些东西,看着有种寂澜般的灰沉。
幽深似海,令人心头微惊。
她醒来之后,什么也没说,乖乖吃饭乖乖睡觉,一切都表现的很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仿佛涌动着不知名的暗流。
各种大补的东西一股脑送来,把云涯当猪养了,奈何身体太差,营养吸收不了,就算大补特补,还是瘦的皮包骨。
“小姐身体终于缓过来了,之前可要吓死我了,还有夫人,担心的不行。”
子鱼管家真诚的说道。
云涯淡淡勾了勾唇,看不出悲喜。
她会担心?太可笑了。
子鱼管家瞥了眼云涯的脸色,沉吟了一下,说道:“夫人为小姐量身定制了一套服装,小姐可试试是否合身?如果不合适即刻命人去改。”
子鱼管家拍了拍手,两个女仆推着一个衣架子走了进来,上边挂着一件华美的长裙,出现的一瞬间,那闪耀的光芒便瞬间夺去满室华彩。
那是一件黑金色的繁复长裙,厚重、古朴,游走的每一条纹路都谱写着尊贵与非凡,点缀的每一颗钻石都彰显着绝世的光芒,是一件无与伦比的裙子。
云涯仅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挪回了视线。
“小姐请试一下衣服。”子鱼管家恭敬的说道。
这件衣服太郑重了,只有非常正式的场合才穿,云涯眯了眯眼,“这是要干什么?”
子鱼笑了一下,腰又弯了些许:“后天的朝拜大典上,女王陛下将会为您举行加冕仪式,作为女王陛下唯一的女儿,公主殿下,只有您才有这个殊荣。”
“公主?”少女玩味的勾了勾唇,“她是要搞封建社会那一套?好笑,我这辈子也能当一回货真价实的公主了。”
“您是我们紫荆国唯一的最尊贵的公主殿下,自然是货真价实的。”子鱼管家笑眯眯道。
云涯很欣然的接受了,“公主殿下名号虽好听,但自古以来,公主就是用来和亲的,换个话说就是用来联姻的,她可真看得起我。”
子鱼管家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好了,衣服我已经看了,我想休息了,你们都下去吧。”云涯躺回床上,翻了个身,留个后脑勺给所有人。
子鱼管家挥了挥手,仆人推着衣服又下去了。
“公主休息吧,属下就不打扰您了。”
等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云涯牙齿死死咬着被子,只觉得无比讽刺。
紫荆国?纪澜衣你可真行,武则天都没你厉害。
什么狗屁公主殿下,那些人每叫一声,都让她觉得恶心。
她大概已经猜到纪澜衣肚子里打的什么注意了。
云涯忽然睁开双眼,只见床尾悄无声息站着一道身影,捏着脖子里的圆球,一枚银针瞬间朝着那道身影发射出去。
那人原地翻转,银针擦着发梢堪堪飞过。
月光下,银质面具流转着冰冷的光泽。
云涯眼眸微眯:“是你?”
“我是不是该欣慰,我送你的武器,最终指向了我。”男人的声音清冷无温,仔细听来,仿佛还夹杂着一抹无奈。
云涯勾了勾唇,缓缓坐直身体,久病初愈,脑袋还有些晕,抬手揉了揉眉心。
男人眼底的担忧一闪而逝,脚步往前走了几步。
“如果你来就是说这些废话,可以滚了。”云涯冷冷说道。
“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我可以带你走,天涯海角,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男人低沉的声音徐徐响起。
云涯笑了一声,眼神冰冷:“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马上我就是一国的公主了,多么高贵的身份,你呢?你能给我什么?”
男人疾走几步,“我不信你是这样想的?”
“呵……你了解我几分?我就是这样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