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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司阍,门房,林延潮让展明,以及老家来的家仆司门内堂外堂门禁,百姓只许至正堂,官吏只许至二堂。
什么人可以见,什么人不该见,门上可替林延潮筛选,然后通报。林延潮要出门也需门上准备车马。
至于签押,就是签押房里的长随。
签押房里长随有稿签、发审、值堂、用印、号件、书禀六职,当然这是总督巡抚,藩司签押房的标配,如林延潮这等基层亲民官,签押房里也就三五个人。
林延潮让孙承宗总司,并用印签押之事,然后几个门生帮忙就是。
官场公文上申称详文、平行称关移、下行称牌票,这都要用印才能生效。官印就是官员权力所在,一旦失印,绝非丢官这么简单。
还有就是冒用印信,不少胥吏都贿赂衙门里的正印官的掌印,拿到盖印的牌票后,然后去民间敲诈勒索。
故而对官员而言,签押房就是机要之地,就犹如皇宫里文渊阁一般的存在。
若非林延潮对孙承宗如此信任,也不会将签押房交托给他。
官场有云,假门上,真签押。
门上看似掌握官员出入,权力很大,但签押才是真正接触官员,幕友之人。林延潮将门生放在这位置上,也有历练之意。
其三就是管事。
衙门里的管事,不同于管家,有管仓的,有管库的,有管监的,有管号的,还有有管厨的。
林延潮索性将之一并委给陈济川。
此外还有办差,跟班。办差就是出外办事,跟班就是照顾起居。
以当时官场的陋习,一名官员到任后师爷,长随都是自带的,往往浩浩荡荡上百号人。
到了清朝时,朝廷看不下去,规定督抚带家人五十名,藩臬带家人四十名,道府带三十名,同知、通判、州县带二十名,州同、县丞以下官员带十名
若多带降调一级,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没有官员真按这么办的。
故而林延潮任同知后,带着二十多名随从,也不算太多。
开厅视事后,忽门子传,有人远道来拜见林延潮。
林延潮心想就算钦差要来,也没这么快吧。
林延潮开门一见,来人竟不是丘橓。
但见陈行贵向林延潮施礼。
林延潮一把扶住他道:“你怎么会到河南地界来,豪远呢?”
陈行贵笑着道:“在苏州打点生意,这一次没来。我在苏州时,听说你任了归德府同知,故而赶来拜见司马。”
林延潮讶道:“你们陈家的生意竟作至苏州来了?”
陈行贵道:“是啊。说来话长了。”
林延潮见陈行贵面有萧索之色,点点头道:“大家许久不见了,正好说话。”
林延潮请陈行贵请入花厅,下人端上装着瓜果的高脚盆子。陈行贵道出来意,原来陈行贵一位族兄,前年出任两淮都盐运通判。
借着这一层关系,陈家北上想在寸土寸金的苏州站稳跟脚来,在天下最暴利的两淮盐业中分一杯羹。
哪知这位族兄去年不幸在任上染疾病故,结果没有他照拂,陈家人生地不熟下,不仅没有赚钱,还赔了不少本钱。
陈行贵就是负责此事的,本来依着他与林延潮同窗的关系,在陈家里十分受重视。但这一次失利,却足以让陈行贵一落千丈。
陈行贵道:“现在豪远在苏州变卖产业,原先从家里带来的五万两银子,赔得只剩两三万两。但我陈行贵就是不肯服输,故而来这里找找司马,看看有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林延潮点点头,他与海商出身的陈家早有往来。
家里在福州城开得当铺,倾银铺都有陈家的股份,并让陈家帮忙打点。
陈行贵眼下在苏州失利,林延潮自是要帮他。
林延潮道:“归德远不如苏州富庶,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你可知归德钱最多的行当是什么?”
陈行贵不愧是行商的,当下道:“我打听过归德钱最多的行当,一贩酒,二棉田。”
林延潮摇了摇头笑道:“错了,是河工。”
陈行贵闻言愕然道:“不错,河工,盐道最暴利之业,你要我往河工里插手?”
林延潮点点头道:“不错,兄弟我正是分管本府河工。你别误会,我并非是要与你贪墨。”
“我给你算笔账,朝廷,府里每年拨给归德府河工银,在五六万两之数,还不说今年朝廷又要大兴河工。你在本府办个钱庄。这河工银我可以做主,寄放在你钱庄中,你拿出去拆借放贷,这一年是多少利息?”
陈行贵惊道:“宗海,你这可是挪用官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