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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侯官陛见。”
“天子久不见大臣,更不用说召对之典,我等都不知陛下召林侯官说什么事。但我等都想林侯官是礼部尚书,在册立国本之事上他是能说得上话的。”
汤显祖,乐新炉都是一并点头。
汤显祖道:“我当年在大宗伯幕下时,知他素怀忠义之心,在此大节上他必不会含糊。”
“是啊,闻知大宗伯入宫召对的事,内阁九卿们都是守在乾清门前,我等科道言官虽不能入内,但也在六科廊里等消息。本以为国本之事有了什么结果,但最后众阁部们对此都是不提一词。”
“怎么会这样?”
罗大紘叹道:“后来我派人打听才知道了一些消息,原来林侯官出宫时只道了一句,大概的意思就是,不意唐高宗时上官仪之事重演。”
汤显祖吃了一惊。
乐新炉道:“天子召对不能对外人透露,所以大宗伯没有明说,但这一句话我等可以揣摩出一二来。”
罗大紘点点头道:“不错,我以为天子心底还是有册立皇长子之意的,但是却屡屡为郑贵妃作梗,以至于不能册立之事一拖再拖,一日延一日。”
“而当日天子召大宗伯相商就是要将国本的事定下,毕竟陛下已经说了明春册立东宫嘛,此事肯定是礼部来办的,所以召见大宗伯也是合情合理,征询他的意见。但是哪里知道天子与大宗伯商议时,却给郑贵妃闯入打断,这册立之事就此作罢!”
汤显祖怒道:“一介妇人竟然妄干朝政,阻止册立东宫!”
乐新炉道:“义乃息怒。”
罗大紘仰天道:“妇人干政,如牝鸡司晨,此国家之不幸也。此事我恨不能亲眼所见,仅凭道听途说没有实据,否则宁可不要这乌纱帽,也当弹劾此妇。”
乐新炉道:“这一次张有德上疏,匡吾先生上疏维护被罚三个月俸禄,想来也是贵妃作梗吧。”
汤显祖也是气得几乎流下眼泪。
“我何足道哉,现在已快八月,但册立东宫之事却是毫无影子,工部主事张有德与我上疏,却给天子一句知道了打发,如此东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册立。”
“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三人坐在屋了叹息了一阵,很是忧国忧民。
次日礼科给事中罗大紘去礼科值堂。
罗大紘一到衙门,即开始浏览从内阁发来的奏章。
六科是拥有封驳之权,内阁票拟转化为天子的朱批后还不能生效,必然六科看过后才行,不行就要封驳。
今日正好礼科都给事中胡汝宁休沐,由罗大紘来守科,他坐在公座上时一名中书舍人递来几封奏疏。
罗大紘一一看了,等到看了一疏后他却吃了一惊。
原来这内阁转发来的不是奏章,而是一封密揭。
密揭是内阁大学士与天子的私信,不经文书房,也不经六科廊,从不留档备份的,这份密揭怎么会到了他的手中。
罗大紘定了定神,当即看这密揭原来是申时行给皇帝的,其中就一句话“臣虽列名公疏,实不与知”。
这是什么意思?
前几日工部主事张有德,工部尚书舒应龙上疏请求册立国本后,内阁也是上疏支持。当时上疏名字有申时行,许国,王家屏三人。
听闻天子因此事雷霆大怒,还派人责问申时行。
然后申时行用密揭回给天子,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此事,这也是没错,申时行被弹劾自己请求致仕一直在家没有入阁办事,他当然不知道。
所以这一疏就是许国与王家屏二人写的。
理解这事,罗大紘不理解的是,密揭怎么会又到了内阁里。
是不是失误?中官误将揭贴送到内阁中。
应该不是失误,立国两百年来都没有这样的事。
而天子把申时行密揭交还给内阁,用意很显然就是告诉次辅许国,你不要自己搞事,申时行没有支持你,这分明是你的主意。
然后内阁又将此疏交到礼科这用意已是很显然了!
内阁知道礼科都给事中胡汝宁今日没有守科,若是他在礼科,以他申时行党羽的身份,密揭之事肯定按下。但今日则是他罗大紘守科,什么事由他处置。是了,许阁老将揭贴送到礼科就是这个用意。
罗大紘霍然起身,他看向这密揭,知道自己一疏成名的机会来了。
申时行你这说一套做一套的宰相,今日我罗大紘就要拆穿你的真面目。
就在罗大紘目光渐厉时,却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原来礼科都给事中胡汝宁匆匆忙忙地进入科房。
他也不打呼直接往公房的桌案上找什么。罗大紘见此一幕,不动声色地将密揭纳入袖中。
找了一阵子无果后,胡汝宁走出公房对罗大紘问道:“今日内阁可有传什么奏章,文书至科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