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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的言官当然不可能都到,都是各派了各科各道都派一人为代表与议。
赵志皋,张位二人位列公座,至于左右两旁拜了椅子给九卿入座,至于科道官员就坐在廊下。
而林延潮到得不早也不晚,待坐下后随意看了一眼陆光祖的公座,见了椅子没人他倒是略微笑了笑。
不久张位起身主持廷议。
林延潮看了张位一眼,前几日他上疏天子要在京城附近屯兵建城的条陈他看过,写得十分有见地。此人自入阁以来多次上疏言事,看来是位办事之人。有他在阁主持,着实比赵志皋令人安心多了。
张位目光扫过众人当即道:今日之议,是朝廷初定援朝之策后,又有一些大臣反对出兵援朝之事,认为在宁夏没有平定前,不应有此举动,同时还有些官员对于宋应昌出任经略也有些人持反对意见。故而天子令九卿们会同科道再行酌议。”
“其实从去年至今岁可谓灾荒连至,而国库空虚,又兼赋役繁苛,民生憔悴,才致西北各镇屡兆情形,东南倭夷大举进犯,诸位可有高见可以献策?”
当即一名御史起身道:“石大司马,自宁夏之变一起,圣上虽处深宫,念切西顾,先后发帑币几十万两。但是三边总督魏学曾在宁夏之役中迟疑不决,招抚不定,实有负圣恩。上月以来粮道屡屡被劫,监军梅国桢弹劾他有玩寇之罪,不知你有何高见?”
众人将目光都看向了石星,石星则横了那名御史一眼。
宁夏之役要从火落赤部叛乱说起,前三边总督郑洛虽说经略青海成功,但他与申时行的主和之策,一直饱受言官批评。
最后随着申时行下野,郑洛也于万历二十年的正月辞官回乡,然后由原先与他不和的魏学曾出任三边总督。
魏学曾一力主剿,并且背后有兵部尚书石星的支持,对方这显然是质疑石星的选将用人。对于此有人来怼石星林延潮自是乐意见到的,不过对于兵事他一向谨慎的不发言,一来不愿越俎代庖,二来担心被人赞有‘知兵’的名声。
但见石星梗得脖子道:“这位老道长还不知道吧!昨日前线传来消息,陕西巡抚叶梦熊已是决开了黄河,宁夏城已成一片泽国,破城就在旦夕之间。”
这名御史道:“这下官倒是不知,只是就事论事。现在魏学曾已被免职拿京,这刚一换将前线就见成功,说明了什么。再说下官以监军梅国桢之言请教大司马,这监军是陛下派去的,他的话不会有错吧。”
石星道:“你们实在质疑本部堂之用人吗?在叛军起事之初,魏学曾为三边总督守土坐镇有功,收复了河西五十余堡,扼守要道不让其西下关中,换了一般督抚早就慌作一团了。”
“尔等不要看到一点错处,就拿着不放,求全责备,如此哪里有大臣敢于任事。现在朝廷已是三番五次催促宁夏早日平叛了,既是如此前线将士必会用力,在此事商榷人事的得失实没有意义。”
这名御史说完,又有几名御史讨论,林延潮闻言差一点打起了呵欠,对于九卿科道会商,他向来不认为能议论出什么实质性的结果来。但偏偏那些言官们觉得很重要,因为终于可以获得参听大政的机会了。
林延潮看去赵志皋果然又几乎打起了瞌睡,而杨俊民也是闭目养神,其余九卿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林延潮见此不由笑了笑。
这时一名科臣起身道:“大司马,对于这一次援朝之策,吾认为倾大军于别国,而未见其利,实为短也。”
石星言道:“这位给谏,朝鲜乃我之屏藩,守朝鲜就是御敌于国门之外,难道非要打到自己家门前方见其利吗?”
这位御史道:“下官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下官认为朝鲜于永乐年时夺我咸州以北十处之地,然后设立东北六镇,使我铁岭卫不得不渡江西移。下官以为可以出兵朝鲜为条件,请朝鲜将这故地还给本国,如此不至于白白劳师。”
“这话倒是有点意思。”
林延潮听到这里,心想这样的话一般的官员恐怕想不到吧。林延潮不由仔细看向那名御史忽然心道,此人不是张位门生吗?
难道此事是他主张的?
林延潮想到这里,忽然想起史书上一段故事来。
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张位与沈一贯曾联名给天子上了一个奏章,打算让大明积极介入经略朝鲜事宜。
其方略是于开城、平壤建置重镇,练兵屯田,并通商惠工,以节省大明之输挽。同时择人为将,分署朝鲜八道,为持久计。
此事得到了万历皇帝的允许,与朝鲜商议此事,结果其国君臣担心大明借此并吞其土,于是以不同意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