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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笑，封容就觉得这暗暗沉沉的世界……原来还有光。
当然，这时封容还没喜欢上林映空，也不会往这方面想，他只知道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都快分离了，满口说着未来，浑身透着病态，太绝望又想活着，活着又觉得前路没有希望，这些情绪从他出生纠缠至今，他知道这样不好，他也知道自己在自寻毁灭，可这是再好的心理医生也治不好的顽疾，封容自己也不愿意去挖走那块流脓的伤口，所以他多少有些艳羡林映空这样的人——纵然不是童话里的完美无缺，可也在阳光下比大多数人都行走自如。
有些人天生就是暖的。
除夕前夕，人们多半都已经卸下工作，为庆祝新的一年在做准备，总部大厦附近的夜市人潮涌涌，饶是林映空和封容身手矫健，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拼杀进买对联的摊子前面，握笔有力的耄耋老者现写现卖，稳重圆润的大字看着便叫人不由地点头称赞，林映空心水得很，要了一幅自己喜欢的，转头去问封容自己想挂怎么样的对联时，封容平静地道：“随意吧，我不懂这些。”
林映空算是情窦初开，迫不及待想了解心上人的点点滴滴，听他这么说也不被那份冷漠打退激情，反而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他的神态语气有心的话从来惹不火人，封容被他粘着，硬傲的面孔怎么都摆不起来，静默半晌后才无奈道：“我真的看不懂。”
这次这话就真的跟一盆冷水似的浇下来，林映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策略太失败，才叫对方实在提不起兴趣来，但打击只是一时，一转头林映空又生龙活虎起来，拉着自家上司去超市里奋战年夜饭的食材。封容见林映空好像真的没把自己状似敷衍得很的态度放在心上，倒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接下来就配合了很多，林映空挑完适合做饺子馅料的肉，回头看见那个白衣黑裤神容冷峻的男人在一群大姐大妈中娴熟地翻捡着青菜，林映空看着看着，几乎没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他跟着封容这么久，从没见过他沾过烟火气。
事实证明这个一句话就能撼动半个灵异学界的男人的确是有对做饭这件事下过苦功的，这是回到总部小区后，林映空在看到他熟练地洗菜、又擀了一盘饺子皮的时候的想法。
“原来暗执行官也会做菜啊……”包饺子的时候，林映空感叹出声。
“会，”封容道，掌心合拢，手指在裹了肉馅的饺子上掐出漂亮的皱褶，“不过没你做的好吃。”
“可是看起来你很擅长的样子，”林映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上干脆利落的动作，跟他拉家常，“我学的时间不长。”就从做他助手开始才学的。
“很多事情都讲看天分，我从小开始做的，熟是熟，手艺倒一般。”封容没隐瞒，但也没细说。
“平时没见你做过。”林映空如实道，他和封容就两对门，对方开火的话他肯定能听到动静的，但实际上封容不是去总部饭堂吃就是他捣鼓好了饭菜叫封容过来。
封容头也不抬地道：“没什么心情弄。”
单身汉嘛，林映空能理解，也郁卒，自家上司这话不就表明了对方还没把他当自己人的意识么？不然找上他一起就不是一个人了嘛……随即他很快又想到了一件事，眉开眼笑道：“那我算不算是局里第一个吃到你亲手做的菜的人？”
封容想了想，微怔，随后才点头：“嗯。”
他应的这一声鼻音有点沉重，情绪也不知为何突然低落下来，林映空正偷偷心花怒放着呢，可一辨明他的心情，那股子高兴劲儿也消去了一些，满心的疑惑涌了上来，他极少看到封容这个样子，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怎么了？”
也不知是不是力度重了，封容手里正在包着的饺子一下子破了皮，他用手心兜住面皮去补救，但光滑的表面依旧留下了一个疙瘩，在一排一气呵成没有瑕疵的饺子里显得有些突兀，封容盯着它看了一会儿，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个人。”在想没有他，自己居然都忘了怎么过日子。
林映空愣住，几乎脱口而出问道你在想什么人。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的生活里还有别人，为什么你自己还像是个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