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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札继承,但季札都推迟了。这位古板的季札在鲁国的时候,都不愿意听那些亡国的音乐,认为国家已经不存在了,国君都没有祭祀了,再听他们国家的音乐毫无意义。所以季札进入许国的时候,是非常不屑的,他没有向许国官员投递信函,只是把许国当作荒野,沿途都没有跟官府接触,直接向新田城进发。
季札之前曾在黄河北岸穿越了邾国,他对新搬迁的邾国采取了同样的态度,季札是完全有理由这么做的——无论真实的历史还是现在赵武所在的时空,许悼公、邾悼公都是这两国最后一位君主,此后两个国家的君主都是民间人士私下里推举的,被列国所不承认。因此,从礼制上说这两个国家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了——与它们同样境遇的还有莒国,所以季札没工夫理这样两位傀儡。
这一天,路过一座城邑,季札被路边广场上一件新鲜事吸引了。这座路边广场平常是做蹴鞠场使用的,一大片空地上竖立着两个球门,一名身体强壮的高大汉子两手绑在球门上,身体成一个“大”字,在球门的一侧整齐的排列着一队乡民,与乡民队伍对应的一侧,则是一些路过的闲汉,以及城市里面的商人。
一名军官模样的汉子手持着宝剑站在球门边,他侧对着绑在球门上的刑徒,大声宣布:“解城邑‘里长’放在训练时处置不当,致使预备役士兵麦在实箭训练中身亡,依律处以公开鞭刑,我现在宣布,行刑!”
话音刚落,一名晒着黑黒的汉子光着膀子走上场来,他手里拿着盘成一圈皮鞭,在隆隆的鼓声中,行刑人摊开了长鞭,那名手持宝剑的武士向空中举起箭杆,以显示他的权威,而后在细碎的鼓声中,厉声记数:“一……”
喊声中,行刑人挥起了鞭子,鞭梢在空中盘旋一圈,啪的一声抽打在刑徒身上,鞭梢落在他脊背上,刑徒脊背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在连续不断的碎鼓声中,单调的记数声重复着:“二、三、四、五!”
每一鞭子抽落在刑徒身上,刑徒崩紧了浑身的肌肉,浑身剧烈颤抖,但整个行刑过程中,他一声未吭。等到行刑结束,持剑者解开了刑徒绑紧的双手,刑徒立刻瘫倒在地上,马上一小队武士抬过来担架,一名巫师手捧着一只羊皮水袋,将水袋里头的液体倾倒在刑徒背上,空气中顿时飘起浓烈的烈性酒味,刚才行刑的时候,显得很坚强的刑徒这时发出厉声惨叫。而持剑也垂下了剑柄,态度和蔼的安慰:“忍着点,让巫师替你包扎伤口。”
这名刑徒马上被安置在担架上,厢兵们抬着他匆匆而去……
季札看到这一切,显得很纳闷,那名刑徒明明在受刑,却骄傲的像一位将军,而行刑结束后,执行刑律的持剑者对刑徒的态度非常尊重,这一切让人看不懂。
季札吩咐从人:“拿我的信符去给那位持剑者,请他过来。”
持剑者查阅了季札的信函,赶紧将宝剑配在腰上,而后手按着宝剑一溜小跑的跑过来,向季札行礼:“赵地解城邑郡守向吴国使臣致敬。”
春秋末的吴国是拥有双重身份的,他们与楚国恩仇多年,楚国国君是称王的,所以吴国国君认为自己也必须称王,才能取得与楚国相等的地位,才能符合他与楚国打的不相上下的身份。但吴王在参与中原结盟的时候,在晋国的暗示下,他们在盟约上却取消了王号,简单的称为:吴国封君。
对面的官员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含糊的称呼季札为吴国使臣。
春秋时代,县长比郡长级别高,一个县往往管辖好几个郡,而郡都是边境小城邦。
经对方这么一说,季札恍然:“原来我已经进入了晋国境内?……你是郡长,刚才行刑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