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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说过两个钟头准到。
大龙这人挺靠谱,不到俩钟头,准时找了过来。两人在附近找了家茶餐厅边吃边聊,余杉就把找阿彪的事儿说了出来。
大龙是河南人,为人很仗义。前几年刚入行,找不到门路做武行,只能跑去横店做横漂。正赶上余杉在横店跟组,大龙作为群演也参与了那部戏,打了几次交道,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再后来余杉用自己的关系介绍大龙去了一家专门做武行的公司,总的来说余杉没少帮他。
听了余杉的话,大龙又是爽快的应承下来,说是尽快给余杉消息。余杉不好追问大龙怎么去找,有句话叫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大龙这人又不是个说大话的,既然敢应承下来,那肯定就有一定的把握。另外,余杉知道港岛的武行有很多都混过社团,没准大龙就是通过这帮人去找阿彪呢。
第二天晚上,大龙找了过来,说是人已经找着了。不过这人的外号现在不叫阿彪,叫瘸腿彪。据说这人之前在社团混的还算不错,后来替大佬扛罪进去关了八年。好死不死的,他在监狱里碰到了仇人,结果让人挑了脚筋。出来后以前的社团变了天,原来的大佬跑路,新晋大佬不待见,瘸腿彪的日子过得很是凄惨。听说现在已经混到捡垃圾、住笼屋了。
余杉耽误不起时间,送走着急拍夜戏的大龙,自己打车去了深水埗。按照地址找了半天,余杉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笼屋。
一间民居五十来平,被分成上下二十份,每个带床铺的笼子也就两平米左右,高度甚至都不到一米!更要命的是没有卫生间,上小号用夜壶,大号就得跑到一公里外的公厕去上。而就这么个破笼子,每个月的租金最便宜的也得一千五百港币,好一点的两千、三千的都有。
长这么大,余杉还是头一回见识货真价实的贫民窟。都特么说港岛好,是,市区里头看着是不错,跟京、沪算是各有千秋,可京、沪没这种贫民窟啊。
而这还不是最惨的,听大龙说,最惨的连笼屋都住不起,干脆就露宿街头。余杉捂着鼻子,忍着刺鼻的气味,实在没勇气进去。于是干脆就站在敞开的门口叫道:“瘸腿彪,瘸腿彪在不在?”
里头没反应,回应余杉的只是临近门口的几个笼屋里的木然。
“瘸腿强在不在?不说话这一千块我拿走了。”
话音刚落,就听里面有人喊:“别走,我在,我在!”
一阵鸡飞狗跳,片刻后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门口。那人看起来五十多岁,浑身上下一股子垃圾味儿。看见余杉,立马哈腰鞠躬:“先生,我就是瘸腿彪,有事关照我?”
余杉倒退两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五百的港币递过去:“这个你先收下。还想要更多的话,就跟我出来。”
“多谢先生关照,多谢。”
离开笼屋,到了外边,余杉总算能正常呼吸了。他也没走远,找了个僻静角落,就问起了瘸腿彪。听余杉说完,瘸腿彪反应了半天。
好半晌才用港普说:“安仔?快二十年了,你等我想想……额,我记得安仔是做钱庄的,二十多年前就跟我们打交道。”
“钱庄?地下钱庄?”
“是啊。有些黑钱想转到港岛,有些港岛的黑钱又想转到大陆,转来转去,安仔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当初他是大陆那头的联络人。回归前不干了,再见面就是让我给他介绍唐律师那次了,听说他给大老板做了账房。”
“安仔本名你知道么?”
瘸腿彪说:“啊呀,事情过了这么久,不太好想起来啊。”
得,这丫挺的是拿乔呢。
余杉掏出钱包,抽出厚厚一叠钞票,大概有两万港币。瘸腿彪看着钱眼睛都绿了。
“你要是能想起来,这些都归你。”
“先生爽快!我想想啊……好像……好像是叫成安,成功的成,安全的安,我帮他买过机票,错不了。”
“多大岁数?”
“比我小一些,现在估计四十七、八?这个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他老家是汕尾的。”
余杉将钞票递过去一半,又问:“还有没有别的?”
“我想想……啊,对了。听他说,他家里还有个弟弟,别的就没了。”
“身体特征呢?”
“近视眼,身高跟你差不多,左脸有块红胎记。”
成安,四十七、八的年纪,非独生子女,老家在汕尾。信息不算多,但足够让余杉找到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