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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落在这个位置,看来她是有备而来,自己得小心谨慎了。
金嘉意步步杀招,没有半分含蓄,可谓是倾其所有也要绞杀对方一大片棋子。
席宸则是步步为营,一步一步的设下连环局,请君入瓮。
金嘉意看出了对方的用意,退而求其次放弃继续追杀。
席宸笑了笑,“夫人这一次倒是识破了我的用意了。”
“前车之鉴,我可不是只求眼前利益就将自己的后背给敌人亮出来的无能之辈。”
“那夫人可是做好准备了,这一次换我进攻了。”言罢,席宸落子,顷刻间,她的白子损失无数。
金嘉意握着白棋的手有些用力,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城府太深,不动声色便将她设下的天罗地网给搅得一团糟,甚至我方兵马已经有了一种缴械投降的自卑感。
屋内战火如虹,屋外记者们却是满面泪流。
寒风扑面而来,冻得数人瑟瑟发抖,但他们或多或少都拍到了许多照片,可谓是独家报道啊。
照片上,两人对立而坐,几乎每一张照片上席宸的双眸都是缱绻的落在金嘉意的身上,能够看出,他对她,完完全全的就是宠溺爱护。
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金嘉意放下棋子,眉头紧锁,“我输了。”
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莞尔道:“要不我们再来一局,我让让你?”
如果是放在平时,这丫头肯定会跳起来怒不可遏道:棋局如战场,怎可拱手相让。
他家的丞相大人如此高傲,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馈赠呢?
金嘉意斜睨了他一眼,眉眼中说不出来的诡异情绪,她道:“你这是在给自己接下来的输局找借口?”
“也可以这么说。”席宸道。
金嘉意一把装回白子,冷冷哼道:“换你开局。”
席宸放下一颗黑子,等着她落子。
金嘉意面含微笑,慎重的放下自己的白子。
一局作罢之时,金嘉意心满意足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已经认输的男人,仰头大笑起来。
席宸抬头,双眸如水满是温柔的凝望着得意大笑中的女人。
金嘉意突然止声,双手搭在肚子上,面色有些泛白。
席宸慌了神,忙不迭的扶住她,不安道:“怎么了?”
金嘉意尴尬的回复:“笑岔气了。”
席宸将她扶到椅子上,半蹲下身子,“有这么高兴?”
“我棋圣的称号不是信口雌黄胡乱说的。”
“是,夫人的确棋高一筹,我等望尘莫及。”
“没事,回去好好练练,下一次我让让你。”
席宸替她揉了揉腰,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金嘉意看着他,摇了摇头。
两两目光对接,她一笑,他亦是一笑。
屋外,雪花暗暗的落下,不过片刻便将整座梅林镀上一层白霜。
……
一辆保时捷疾驰行驶在博友路上,车上两人皆是一言未发的沉默。
“我有话——”
“我有话——”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赵安然掩嘴一笑,“你有话要对我说?”
金骁驾驶着车子,点了点头,“既然已经成为定局了,我想我应该去赵家商定婚期了。”
赵安然面颊不由自主的红了红,“听你的便是了。”
“我这个人不怎么靠谱,我怕是在你父母眼中也不是最佳人选吧。”
赵安然握上他的手,满含微笑,“你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而不是跟他们,为何要去在意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
“你这话说的没错,只是,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我在意的不是他们的意见,而是你在其中的位置,如果他们不愿,你岂不是很为难?”
“你在意的是我的处境?”赵安然喜出望外,竟觉得有些恍惚。
金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既然决定了一辈子,自然想受到所有人的祝福。”
“你若愿意跟我一同白首,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赵安然靠在他的臂膀上,闭上双眼,脸上笑意更深。
金骁抚了抚她的鬓发,车内气氛再次沉默。
突然,车子晃了晃。
赵安然蓦然睁开双眼,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他们的右后方一辆大挂车横冲直撞而来。
她清晰的瞧见了货车内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蒋二少嘴角高扬,满面都是狡黠的得逞之色。
也许是生与死的一瞬间,赵安然只觉得车子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开,她还没有做出回应,有什么东西已经紧紧的抱住了她。
车子在被撞上的那一刻腾空而起,翻滚了数圈之后重重的砸在了护栏上,车前深深的凹进去,整个车子浓烟滚滚。
赵安然在昏迷前抬了抬眼,看着倒在自己身上却是依旧紧紧的护着她的男人,泪水混合着血水一同滴落在他白净的衬衫上。
金骁撑着一口气,看向早已是支离破碎的车子,有血液从头顶上渗进自己的眼中,周围的一切都是通红一片。
他望着她,想要再次触碰一下她的面容,奈何手刚刚抬起一分,便失去了作用高高的垂下。
挂车只停留了数秒,随后扬长而去。
大雪纷飞,不露痕迹的将车祸现场的血迹覆盖而上。
……
医院内,数辆轿车直直的停靠在院门前。
金财神色凝重的从车内走出,一路目不斜视的疾步走向手术室。
赵祁靠在椅子上,面色难看,他察觉到有人的靠近之后,警惕的望过去。
金财上前,直言道:“怎么样了?”
赵祁摇了摇头,声音中透着疲惫,“医生刚刚出来说,情况不乐观。”
金财蹙眉,他看了车祸现场的报道,一片狼藉,整个车子严重变形,生还希望很低。
他从公司来医院的一段路上,心脏高悬,如同心脏病发前的征兆。
金夫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望着依旧紧闭着的手术室,哭的凄凄然然,“怎么样了孩子们?”
金财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额头,没有说话。
赵祁同样是一声不吭,他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半响之后,才开口打破这里的死寂,“当时没有目击者,但从三百米外的一处监控看来,出事之后只有一辆货车驶过。”
“你认为这不是意外事故?”金财问道。
赵祁也不敢肯定,但他潜意识里并不觉得这是普通事故,这段路是双向六车道,当时行驶在路上的车子少之又少,甚至就只有他们两辆,从货车离开的车速看来,也并不像是出现了刹车失灵这种意外。
除此之外,他便只想到了一个借口,有人故意肇事。
金财脑中闪现了一个名字,两人心照不宣的看了彼此一眼。
“虽说我赵家没有席宸的能力,但有人想要妄图买凶杀人谋害我孩子的命,这事我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赵祁目眦欲裂的吼道。
金财捏紧拳头,目光犀利,拿出手机,冷冷道:“给我查查蒋家二少这两日的行踪。”
金夫人站在一旁提心吊胆的问道:“老爷,您怀疑是蒋二少故意想要杀了咱们的孩子?”
“这事绝不是空穴来风,只怕有人暗中操作,在事情没有查出来之前,我也不敢保证是谁在幕后策划,但蒋二少无疑是嫌疑最大。”金财道。
金夫人跌坐在椅子上,“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做,虽说咱们金骁那件事做的有点过分,但情有可原,毕竟孩子都怀上了,怎么能不负责。”
闻言,赵祁蓦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愕然道:“金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夫人诧异,“赵教授不知道安然怀孕了?”
赵祁慌乱的看向手术室,抬手指了指那里,“你说的是真的?”
金夫人点头,“这可是孩子们自己承认的。”
赵祁原地绕了几圈,嘴里碎碎念着,“这事他们怎么不告诉我?现在出了这事,孩子还能保住吗?”
话音一落,三人皆是心口一滞。
手术室灯光熄灭,医生刚一走出,三人便是急不可耐的围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有些欲言又止。
见此情景,赵祁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轻声问道:“医生有话就请直说,只要孩子还活着,我都能接受。”
医生看了一眼三人,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很抱歉,赵小姐的命是保住了,但胎儿已经胎停了,这是手术同意书,我们准备安排产科来人做清宫手术。”
赵祁紧紧的攥着这份沉甸甸的手术同意书,苍老的面容上老泪纵横,他不知为何,竟隐隐的想起了金嘉意对他说的那句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报应啊,报应啊,掘人祖坟,伤天害理的报应啊。
“那我儿子呢?”金夫人慌乱的握着医生的手。
医生摇头,“金三少的手术还在进行。”
金夫人脱力的踉跄一步,她靠在墙上,借着墙壁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弹指即逝,从清晨临近傍晚,手术室的大门终于再一次敞开。
金夫人早已是红肿了双眼,整个金家老老少少悉数到场,所有人都期盼着医生能说出一个好消息。
医生巡视了一圈眼前的众人,犹豫之后慎重道:“金三少脑部受了重创,就算醒过来了,也怕是会有后遗症。”
金夫人提着一口气,她紧紧的握着金财的手,犹如抓着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医生再道:“很有可能会失明。”
“……”心中的期许落空了,金夫人身体一软,直直的倒在金财怀里。
整个手术室前,乱作一团。
金嘉意刚进入医院便是看见眼前这一幕,所有人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举措不定,而作为主心骨的金财与金夫人,一人晕了,一人心脏病发被紧急送进手术室。
走廊上,好不热闹。
“你说我现在过去,他们会不会以为我是来幸灾乐祸的?我想他们最不想见到我。”金嘉意小声嘀咕着。
席宸紧了紧眉头,“金骁虽说有些不靠谱,但在圈子里并没有得罪什么人,除了前阵子抢亲的蒋二少。”
金嘉意叹口气,“要么不出手,要么赶尽杀绝,凡事留一线,后患无穷。”
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虽然说这话有些不尽人意,但夫人说的极是。”
金家大少金泓注意到走廊一头处望而止步的两人,走过去对着金嘉意,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金嘉意往着被推出来的金骁看了数眼,尝试着挤出一抹很惋惜的表情,道:“人没死吧。”
金泓咬了咬牙,却是碍于一旁沉默不语的席宸,只得软下语气,道:“让你失望了,我三弟还活着。”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想来金三少必定是长命百岁之人。”
“你——”
“看这情况你们金家最近应该很忙,好歹我们也是有那么点血缘关系,有事就开口,我会掂量掂量要不要帮忙。”
金泓摸不准这丫头的心思,婉拒道:“不用了,我们金家自家的事,还不需要外人掺和。”
“我的孩子?妈妈,我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我要去问问医生,我要去。”唐突的女人哭喊声从三人身后传来。
随后,赵安然穿着一身病服,面无血色的从电梯内跑出,她望着已经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内的男人,止步不前。
赵夫人急忙给她披上外套,安慰道:“你们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
赵安然步履蹒跚的走到玻璃窗前,双手扣在冰凉的窗面上,眼泪盈眶,最后一颗颗滴落。
车祸的瞬间,他不顾生死的护着自己,他的怀抱那么的温暖,他仿佛还对着自己说了一句话:不要怕。
“安然,跟我回去吧,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赵夫人搀着她。
赵安然挣脱她的搀扶,想着进入病房,却被护士阻拦下。
护士道:“二十四小时之内不允许探视。”
赵安然脱了力,顺着墙抱膝蹲着,她埋首在膝盖处,好像在这一刻,天塌了,整个世界只剩下绝望。
“安然,跟我回去好不好?”赵夫人蹲在她身侧,看着她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又担心又害怕。
赵安然茫然的抬起头,双目无神的游离在四周,她好像看见了什么,又好像没有看见什么,愣愣的就这么望着身前的空气。
赵夫人抱着她的身子,替她抵御着这清冷走廊深处袭来的寒风,“跟妈妈回去好不好?”
“我想守在这里。”赵安然回过了神,声音带着颤抖。
“你是病人,你需要好好的休息,如果现在落下什么病根,以后你会后悔的。”赵夫人强势的想要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赵安然抵抗着她的接触,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带着惶恐,她连连后退着,“他如果死了,我还要这副破败身子做什么?”
赵夫人被她这句话吓得不知所措,急忙捧住她的脸,认真严肃道:“孩子,金骁他还活着,他只是受伤太严重,过两天就会苏醒过来了。”
“那我就守在这里。”赵安然倔强的再次蹲下身子。
赵夫人执拗不过她,只得将她身上的外套扣好,轻言细语的说着:“就算你要守着,也别这么蹲着,寒气入体对你身子不好,我去给你抬一张椅子过来可好?”
赵安然没有吭声,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玻璃窗内毫无意识的那个身影。
“看来这里没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席宸刻意的压低着声音,在金嘉意耳畔说着。
金嘉意点了点头,正准备跟他离开,却察觉有人正心急火燎的朝着他们奔来。
席宸下意识的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见到所来之人后,目光沉了沉。
大批记者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一拥而入,毕竟前段日子金骁抢亲事件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期待这后续发展。
却不料,没有等来更狗血的豪门内斗,倒听说了这场惨不忍睹的车祸案。
“赵小姐,你现在无大碍了能接受我们的采访吗?”一名记者逮着空挡机会,并没有顾忌这里是什么地方,直接开口问道。
“赵小姐,听说这是一场蓄意肇事案,你知道是谁撞了你们的车吗?”另一名记者再问。
“赵小姐,你们有没有怀疑过肇事者的身份?”记者继续提问。
赵安然是京城里首屈一指的名媛淑女,无论是任何场所都表现的落落大方,而今天,放眼在记者的摄像机里,倒是失了原先的高雅,显得很是憔悴。
“赵小姐,你能回答我们的问题吗?”
气氛太过安静,安静到记者们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赵安然走上前,目光阴骘的扫过所有人,声音消去了往日的优雅,她冷冷道:“悲凉不过人心。”
记者们有些糊涂,这算是什么回答?
医院内的保安们得到消息,一个个慌忙的跑上前,将围坐一团的记者们分离开,一个个被拉着走出医院。
记者们见到站在一侧默不作声的席宸二人,甚有一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既视感,挣扎着就想跑过来再采访这两位祖宗一下。
赵安然注意到席宸二人,尽力的挤出一抹憔悴的笑容。
席宸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护着金嘉意走向电梯处。
“席总,请等一下。”赵安然疾步跑上前。
席宸止步,不明她的来意,问道:“赵小姐有事?”
赵安然环顾四周,确信并无他人之后,开口道:“凭我赵家的能力想要摆平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不想这么轻而易举的就饶过了他,我想让他生不如死。”
席宸知晓她的言外之意,思忖片刻后,声音不瘟不火,“赵小姐这是你们两家的私人恩怨,扯上我这么一个外人,于情于理都不妥当。”
“席总是觉得为难吗?”赵安然低下头,“也是,我可能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虽说我挺看不起金骁他们一家子的,只是毕竟他也算是我的兄长,我金家从来就不是软柿子任人宰割。”金嘉意说着。
赵安然迟疑着开口:“嘉意——”
“我这个人从来就不是善男信女,谁若是欺我一分,我必毁其满门,这叫以儆效尤。”
席宸轻咳一声,“夫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
“是,夫人说的极是。”
“只是我想你并不想杀了他对吧。”金嘉意问向赵安然。
赵安然低下头,双手紧紧的揪扯着自己的衣角,须臾,抬头,目光清明:“我要让他自此有眼不能看,有嘴不能说,有耳不能听,有腿不能走!”
“……”席宸哭笑不得的移开目光,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自家丫头,这女人狠起来当真让人闻风丧胆。
“哈哈哈。”金嘉意甚是欣慰的拍了拍赵安然的肩膀,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
赵安然不懂她为何会突然笑起来,面色严肃:“我知道我这样做太过丧尽天良,可是我不甘心,我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过他。”
“蒋家也算是京城里的名门望族,想要救出蒋二少,也不是不可能,更别谈将他毁成这副残破不堪的模样。”席宸如实道。
“我知道凭我家如果想要毁了他,只怕是损敌一千,自伤八百,所以我才会有这个不情之请。现在我的孩子没了,金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我不能放过他,哪怕是死也不能放过他。”赵安然红了眼,眼泪夺眶而出。
“真若这样?你不怕受人诟病,惹人非议?”金嘉意问道。
赵安然抹去眼角的泪痕,自嘲般苦笑一声,“三千繁华,九千凄荒,人心本凉薄,何惧非议。”
“世人都说人心太凉薄,其实不过就是我们把伤痛看得太重。”金嘉意递上纸巾。
------题外话------
今天有没有发现字数又多了?是不是应该又夸夸我呢,我接受你们的夸奖,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