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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凤举开口提这事,桑家那边又来了信,说是桑艳招上门女婿,过几日办喜酒,请桑婉回去一趟。
时凤举自然要陪着桑婉一块儿去,王氏听毕虽然满心的不痛快,也不能阻止不许去,便不耐烦道:“你们娘家事儿还真多!要我说啊,你那二叔二婶那个样,这种亲戚往后少走动也好,省得连带咱们家的名声都败坏了!”
桑婉脸色一白,垂着头不做声。
时凤举眉头微蹙,说道:“娘!皇帝家还有几门子穷亲戚呢,何况咱们?哪家没有几个不着调的亲戚,谁又为这个来笑话咱们了!跟咱们有何相干!好歹是婉娘的亲叔婶,咱们礼数若是不到,那才会惹人笑话呢!”
“好了好了!”王氏见他如此心下更不快,嗔他道:“我说一句你能有几百句在等着我,行了!那你们去吧!”
时凤举亦未多言,带着桑婉便退下了。桑婉闷闷不乐,时凤举少不得又好生将她抚慰一番,心中暗叹。有时候,他还真羡慕时凤鸣,至少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奈何不了他,二叔二婶再厉害最后也不得不向他投降!可自己不一样,自己是时家长房嫡子,注定要背负家族沉重的责任,那种任性的举动,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
但惟独在这件事情上,他偏要任性一回,谁也别想阻止。
次日二人回到桑家,与桑弘、方氏相见,方知桑平凉那边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原来,当初桑平凉在时家船行看守仓库监守自盗被辞退、三人狼狈回去之后,李氏发现趁着他们都不在家,桑柔居然胆大包天充起了老大,将桑艳欺负得不成样。
家中所有的家务活都变成了桑艳在做,连桑柔的洗脚水都是桑艳给烧好端给她,洗衣裳、做饭、喂猪、种菜等就更不用说了。不光如此,桑艳的好衣裳、好鞋子也叫桑柔夺了去穿,漂亮的绢花、绒花也戴到了桑柔的头发上。
桑艳老实惯了,离开了李氏那就是一个面团儿,任由桑柔搓圆搓扁半句话也不敢说,只敢晚上偷偷在被窝里哭泣。
桑平凉、李氏等回来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桑柔在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进门一看,桑柔穿着桑艳的桃红绣花裙子,头发上插戴着海棠红的绢花,正双手叉腰对着桑艳骂得正欢,而桑艳头发乱蓬蓬的胡乱挽着,穿着桑柔的粗布衣裳,垂着头搓着手一声不敢吭。
李氏眼前一阵发黑,气得倒仰,当即大喝一声“死贱人,你敢骂我女儿!反了天了你!”一阵风冲上去疯狂的追打桑柔。桑柔哪里想得到他们会突然回来,一下子呆懵住了,叫李氏打得鬼哭狼嚎在地上打滚,还是桑平凉听得心里头烦一声断喝,这才相当于解救了桑柔。
事后,在李氏的逼迫追问下,将自己离开这些日子家中发生的事情几乎一滴不漏的都知道了,气得肝脏胸膈之间一阵一阵的发痛,拉着桑艳的手看了看,抱着她心疼得大哭。
她连一根手指头也舍不得碰的女儿,没想到离家这么一会儿,就叫桑柔这小贱人欺辱成了这样!李氏又是伤心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将桑艳一阵好数落。
想她李氏何等厉害明爽,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一个性格懦弱的女儿?这还是自己在,若哪天自己不在了,丢下她一个人,不是要叫人欺负死吗!
桑艳哪里禁得住李氏的重话,李氏一骂,她就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将个李氏又心疼得不得了赶紧安慰,心中那一股怒气无处发泄,自然变本加厉的转移到了桑柔身上,将个桑柔折腾得欲哭无泪、苦不堪言。
若说从前,李氏虽然也折腾桑柔,却甚少故意为之,无非就是让她早起生火、多做家务,见不得她空闲,动手打她、不给饭吃这种事情还是基本没有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一想到那天回家时看到的一幕,李氏就恨不得将桑柔给撕了,折腾起来哪里还会客气?
而桑柔呢?从前过惯了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日子虽然不满也并非过不下去,但如今过了两个月当大爷的日子,一下子猛然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比先前还不如,如此巨大的落差叫她如何能受得住?
可受不住又能怎样?也只能咬牙受了!
这个家里,是不会有人为她说一句好话、为她做主的!
这还罢了。正好有个年过四十的屠夫要娶继室,因为这屠夫长相既丑又凶恶暴戾,听说前任老婆就是长年累月被他打给打死的。所以尽管聘礼丰厚,却没有哪个人家肯把人嫁给他。
李氏听到了这事,却是正中下怀。立刻遣了媒婆去说合,那边给了聘礼,这边就可以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