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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裹上等鲜艳红绸的骨灰盒由秦纵遥亲自捧在胸前,亲手放进墓地。
墓地专聘的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做事利索,在特意看好的时间内封好墓地,树好墓碑。
纪念仪式无论如何声势浩大,始终难以避免沦为充斥各种社交和关系的会场。
待所有人一一鞠躬告别,蓝天艳阳下,又只剩下秦纵遥,何尽欢和徐唐。
云姨生前喜欢清静,因此,特意挑了整座公墓视野开阔、整体偏高的地段。站在此处往下望去,无数墓碑整齐又安静的林立,或许是接近正午的原因,似乎没有什么阴森气息,唯有肃穆,静到清晰听到鸟啼虫鸣,偶有活泼好动的鸟振翅飞出周遭幽密树林,翅膀扑棱的声音用耳朵亦可捕捉。
专注凝向墓碑上云姨的遗照,半天下来几乎没有怎么开口的秦纵遥神色冷峻间又略带恍惚,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下午还有一场高层例会,徐唐看看腕表,轻声提醒道:
“纵遥,我们先回公司吧,过段时间再来看云姨。”
“徐唐说得对。”这几天亲眼看他食欲不振、寡言少语,何尽欢别提多心疼,她甚至有些许懊悔那天不该想那么多,追问那么深:
“即使……云姨猝然发病的原因有待求证,也急不来,是么?”
“走吧。”
收回视线的男子简短开口,漠然转身,迈着不大不小的步伐走向清扫干净的石阶梯,内心的狂风暴雨逐渐平息,唯剩万丈沉静——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牢牢掌控住整个集团,缔造下一轮辉煌的重要性。
只有牢牢坐稳掌权人的位置,才有可能做自己想做的,譬如,追查云姨是否死因有异。
退一万步说,即使云姨离去真是意外,所有心血难道要拱手相让?外人皆以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自己深得幸运女神眷顾,从小拥有数不尽的财富关系地位等资源,可是,又有谁知道、谁在乎背后究竟付出过怎样的代价?走到今天,每一步下面的心血无从道来,既然踏上征途,怎么能让所有愿意、不愿意的舍弃到头成为一场空?
感觉到他的脚步和神色越来越坚定,何尽欢的心绪慢慢恢复平稳。
天知道这几天她是怎么过来的,提心吊胆,寝食难安,起因无非是从来如树般屹立身边的男子情绪低沉。
走出墓园大门,一辆香槟色宝马740映入眼帘。
竹竿般瘦削的秦慕清倚在驾驶座的门上,双臂环在胸前,黑色西裤包裹的长腿悠闲交叠。
见他们出来,他摘下墨镜,以一种好整以暇的姿态看过来,不冷不热的开口:
“不过是一位阿姨,追悼会的规模比一般富贵人家还要显赫。云姨若地下有知,该瞑目了。”
才落回肚子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何尽欢朝徐唐使了个眼色,伸手挽住眸光幽远,薄唇抿成一条坚硬直线的秦纵遥。
骂也不骂不得,打也打不得,这个秦慕清,讨厌得要命,偏偏还全无办法!
她忍不住暗啐一口,眼神扫过去,秋风扫落叶般冷淡。
会意的徐唐立即小跑过去开车,心知他们在担心什么的秦纵遥拍拍何尽欢的手让她别担心,然后松开,径直走过去,淡漠口吻间隐约含着难以理解的悲悯:“你十二岁那年,突然发病,高烧不退,林姨正好去香港,是谁昼夜不弃的照顾你?你十四岁那年,非要踢球摔断腿,是谁把你背在背上到处走走看看?这么过年,云姨对你我一视同仁,无论做什么总要备着两份,就算你不在老宅,也要差人送过去……”
“够了!”
秦慕清尖锐的打断,眼神阴郁得像快要下雨的天空:
“她做的那些,无非在可怜我!”
一番心疼,一番慈爱,到头来换得“可怜”两字,秦纵遥忍不住摇头,字字清厉:
“那么,你认为,谁不是在可怜你?秦慕清,不要把你的痛苦无限制放大,你或许不幸,别人难道会幸运很多吗?”
“如果这个‘别人’是指你,我认为是。秦纵遥,看着在乎的人死去,心情如何,是不是像被火烧那样,痛不欲生?”
秦慕清嗤嗤笑着,本来算得上俊美的脸孔扭曲成难看的角度,远远看着,何尽欢害怕之余又禁不住疑惑——
这么说来,云姨发病前确实和他在争吵吗?
秦纵遥的反应比她还要快一步,右手迅疾伸出去卡住他的细长脖颈,言语成冰:
“你跟云姨当时在说什么,导致她受刺激发病?”
【我这里下雨啦,降温啦,你那里呢?阅读愉快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