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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男人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接着对我说:“看你们的打扮也不像是拿货的。”我有些好奇,就问:“为什么我们的样子不想拿货的?”中年男人说:“偶尔有中国的留学生会来这里拿货,他们我都认识了,你的样子一看就像是公派过来的。这个黑毛子一看穿衣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看样子根本就不是那些摆摊卖货的老毛子,再者过来拿货的不是拎包就是拉车,看你们空着手很悠闲的样子,也知道你们不是拿货的。”难怪走了一圈没有搭理我们,看来这位朝鲜族大哥观察力蛮强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决定和这位朝鲜族大哥好好聊聊,于是对罗曼说:“罗曼,我在这里在转转,您有事先去忙吧。”罗曼说:“好的,你自己知道怎么回去吗?”我说:“知道,这里离我那里不算远,我过一会儿坐地铁回去。”罗曼说:“好吧,明天早上九点我去接你。”说完和我握握手道别,然后又和朝鲜族大哥握握手道别。
见朝鲜族大哥对我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我就先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大鹏,是过来这边出差的,大哥您怎么称呼?”朝鲜族大哥给我拿了个凳子要我坐,等我坐下后,他说:“喊我老金吧,你们是做边贸的公司吗?”我说:“是的,我们这边有些客户,公司派我过来考察一下市场。”我故意没有说出我们这边有公司。老金感兴趣地问:“你们都做什么?”我回答:“主要是和客户做些易货贸易,在这边采购一些钢材化工原料什么的。”老金问:“那往这边发什么货?”我回答:“主要看客户要什么,差不多都是服装百货什么的。”老金一竖大拇指说:“还是你们这些大公司厉害,国际大倒爷,我们这些摆地摊倒包的和你们没法比呀。”我笑笑摆摆手说:“金大哥您谦虚了,我只是个给公家打工拿工资的人,和你们这些自己当老板的才没法比呢,我一年的工资还不如你们一个月赚的多,我还想自己出来闯闯呢。”老金笑笑说:“倒包很辛苦呀,还整天提心吊胆的,怕被踩包怕被警察查,我没啥文化,在家里也是种地的,前年偷渡去过韩国打工,被抓住给遣返回来了,欠了不少钱,听说这边钱好赚就出来了。”我问:“金大哥,这里生意怎么样?”老金回答:“这里刚开时间不长,生意还算可以。”我问:“这里每个月租金高吗?有没有警察来查?”老金回答:“租金不便宜,一个月差不多要一千多美金,这里的老板和移民局警察局都有关系,没有警察进来查,挺安全的。”我问:“您住这里吗?”老金回答:“这里老板在附近租了座宿舍楼,我还有个搭伙的,我们在那里租房子住,那里有保安看门,警察不会去查护照,这里住人不方便,不过也有些单身的在这里住。”我接着问:“您的货是自己带过来的吗?”老金说:“我有个弟弟在布市,他给我发货。”我说:“这样不错呀。那您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老金说:“我以前在布市那边市场里卖货,后来这边开了后有人过去招商,我看条件还不错就过来了,这里利润要比布市那边高不少。”
这时有俄罗斯人进来买货,我就起身告辞,老金说:“兄弟有时间就过来玩。”我知道朝鲜族很喜欢喝酒,就说:“好的,有时间我一定过来,下次我带酒过来找您一起喝酒。”老金一听很高兴:“好好,我最爱喝酒了。”
我事后了解了一下,当时很多俄罗斯的城市都开始有了中国人的批发市场,基本上都是黑手党控制着,通过收取高价租金,买通当地的警察和政府官员。这些市场基本上没有什么正规的合法手续,有些被中国人整个租下来,然后再转租给中国倒爷们。甚至有很多中国的倒爷是拿着旅游签证在这些市场里一呆就是几年不回国,吃住都不用出市场,市场里也有专门的地下钱庄负责往国内汇款,国内通过边境口岸走灰色清关发过去的货可以一直送到市场里,俗称门到门运输。
俄罗斯国内产业布局严重失衡,重工业发达,轻工业几乎是空白,少数国产商品因为价格昂贵在市场受到冷遇,只有一些传统商品还受民众青睐,比如说耐受寒冷侵袭的毡靴、毛皮帽子。从八十年代末开始逐步开放中俄边境民间贸易以来,中国廉价服装和轻工商品随着倒包大军迅速涌进俄罗斯,这些倒爷们在俄罗斯各地生根开花。莫斯科市场上倒爷很多都是国际列车的倒爷,先是以北京人为主,后来福建人浙江人取代了北京倒爷。而远东城市中国批发市场里的中国倒爷都是那些边境口岸上的倒爷慢慢渗透进来的,像伊尔库斯科的王胖子和今天遇到的鲜族人老金。这些倒爷们基本上都是些农民出身,本身对国际贸易一窍不通,带进来的都是那些质量很差的商品。不过在当时中国还刚刚起步的小作坊式加工厂生产出来的假冒伪劣商品,根本就没有完善的质量监管机制,导致中国商品在俄罗斯从一开始就带着质次价廉的标签,尽管在俄罗斯市场供应秩序严重混乱和商品短缺的时候填补了市场空白,却也使得中国制造在俄罗斯一直在低端市场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