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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两眼,状似随意地抬脚在其中一块上一踢,便听见“嘎嘣”一声响动。紧接着,石堆边上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几级略显陡峭的石阶。
石阶下面站了两名看守的乌衣卫。见秦穆走下来,立刻恭敬地低头见礼。
这地牢其实秦穆某段研习机关时,偶尔兴起的习练之作。里面规模不大,一共只五间囚室。全部是石砖砌墙,精铁做门。里面的人想要破门而出,除非是百年修为的绝世高手。内力迸发,直接将门轴轰断。若是外面人的想要截囚,那只有破坏门锁这一个办法。可每扇门又加了特殊的子母连环锁。若没有钥匙,开锁的人只要稍有差池,整个锁头都坏掉,再也无法正常打开。并且暗藏的机关也会被触动,一瞬间警铃声起,狭窄的通道内万箭齐发。再加上影卫的暗中监控,所以这地方即便没有重重守卫,也可以算的上是铜墙铁壁。
前面的囚室都是空着的。
秦穆径自走到右手边最里面那间门前站定,然后示意身旁的蓝羽开门。
囚室的钥匙不在看守的人身上,而是他书房的架子上,只有少数亲信才知道。否则这地牢地处偏僻,不过斗室大,杀了守卫抢了钥匙,开了门直接就可以劫走人出去。其它设施修的在巧妙,也是无用功。若是哪日有人偷了钥匙来劫人,那十有八九,便是自己人里面出了奸细。
门轴大约有些潮湿生锈,沉重的铁门打开时,发出几声“嘎吱”响动。
一股血腥味儿扑面而来。遍体鳞伤的男人被铁链穿透琵琶骨,绞绑在墙边的木质刑架上。脏乱头发一缕一缕的粘在一起,因着他垂头的姿势跟着散落下来遮住了面容,看不清是睡是醒。
这人是他刚来青州后不久抓获的北夷细作。北夷人野蛮,起初也是块硬骨头,可几轮手段用下来,还是该说不该说的,一股脑儿倒了出来。北夷左贤王年前一共派出六人,潜入大衍境内,这人便是其中。而六人全部的目的,都是他。
去年与北夷一战,对方主帅拓跋明烈被他重伤,直接未能下床。而他虽看似无恙,但实则内力尽失。如今想来,拓跋明烈与他武功相差悬殊,当时不惜以自身为饵诱他入阵,很可能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他这半年虚张声势看起来和平时无异,北夷人未敢轻举妄动。但时间久了,总有人忍不住要来求证。
若结果是假,损失几名探子也不碍事。若是真……只怕两国祸事再起时,大衍就要岌岌可危。先不说边境小国是否会趁火打劫。光是北夷就难以应付。那些马背上长大的蛮夷骁勇善战,少了个主帅光凭着蛮横拼杀也同样锐不可当。可大衍军中将领如今青黄不接,他若不能上阵,怕是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秦穆杵在门口皱眉思忖了片刻,向里面踏了一步,然后冲着刑架上的人挑眉哼笑,“把头抬起来,别在本王面前装死。”
话音落下,那人果然有了反应。应该受了刑的缘故,他动作的十分吃力,头也只抬起一个低低的角度,便再无法动弹。
秦穆冷冷地盯着他审视了片刻,沉声说道:“你给本王的联络暗号,可是真的?”
“是。”那人声音嘶哑,像是万年干涸的沙漠。
“既然如此,北夷那边便不该知晓你已被俘,那为何昨夜还会有黑衣人潜入行辕?”
那人一愣,随即艰难地吐字道:“我不知道……左贤王……左贤王治下甚严,很辣谨慎。他若知晓我被……被俘。只会将我废弃,绝不会派人来救。那……那两人或许不是我们的人,又或许,或许另有目的……咳咳……”一句话说的太长,他力有不支,便咳着边气喘起来。
秦穆也不催促,他回头示意蓝羽给那人喝点水,待到对方重新将气喘匀了,方才继续开口,“本王已照你所言,在昨日宴饮的汤中下毒,可并没有人前来联系。”
“或许是时候不到。刺史府中的探子是老王爷六年前埋下的,后来老王爷薨逝,就一直搁置下来。直到两年前方才启用。咳咳……”他顿了顿,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那人是左贤王手中的王牌,我不知道该如何联络他。王爷当时交代,只要我在你的饮食中下毒,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会与我联络,想办法送我出城。”
秦穆默然片刻,像是在衡量他此话真假。“那你们王爷是如何同他联络的?”
“不知道。我来之前,根本不知道青州刺史府中有我们的人。”
秦穆“嗯”了声,“你最好说的都是真话。你自幼丧父,阿妈和阿姐都在北夷境内的卡瓦城,你阿姐去年才嫁人。若你所言属实,事情过去后,本王会给你个痛快。否则……”他话音一顿,平静的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冷森,“你就等着全家给你陪葬好了,到那时候,你还会有个刚刚出生的小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