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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的那刻起,她再没有调整过机甲的输出功率,始终以最高速度猛冲。
即便这样,依旧没能追上那两个黑色狂魔。
有时在心里想想自己有些奇怪。
自飞船上的那次游戏比斗开始,小狐狸精就开始追那个人,刚开始是不服,后来是不忿,再后来是不满。不服的是输了比赛,不忿是其不吃诱惑,而这都是自己最拿手的本事,等到雪原之战后,这些情绪因为某些奇怪的心绪化为乌有,又要为其淡漠自持而不满。
有什么好拽的虽然他的确有拽的本钱。
有什么好骄傲的虽然他没有故意骄傲。
孤儿,孤儿怎么了?
孤儿就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可以装作看不见自己?就可以无视万种风情?
自己难道不漂亮?不温柔?不贤惠好吧,那似乎是将来的事情。
难不成非要自己主动表白?
生活平淡如水,自守如苦行僧侣,不爱玩,不会闹,不唱歌跳舞,甚至连笑话都不会讲。相比多姿多彩的自己,这样的人就像一杯白开水,到底有什么好呢?
他甚至比自己年龄小。
可是为什么,自己偏偏念念不忘,甚至在看到婉拒的眼神之后仍不想放弃。
听说有人私下里说自己犯贱想想还真是。
不管他做什么,自己总是全力支持虽然连付出全力的机会都没有。
不管他在哪里,自己总会变着法子朝一块儿凑就像现在。
为什么呢?
是因为雪原被救,还是因为游戏中被击败?又或者,是因为他击败自己后照顾颜面,把胜局变成和局?
似乎都不太像。更确切的讲,原始的感觉起于那场比斗当中,自己挥舞大刀狂砍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的他在自己眼里只是一个小男孩自己都快不忍心打了,他却不肯投降,结果还赢了自己。
听人说,男人在两种时刻最有魅力,一是专注,二是顽强。
那时候的他,两者兼有。
喜欢一个人,真是累呵!
现在他就在前面,正需要自己的支持,甚至需要自己救命。可是偏偏,周围那么多人阻挠自己,拦截自己,怎么都不让自己过去。
“该死啊!”
战局混乱,有数不清的对手需要解决,小狐狸精全无心思。因为她看到那片空地,那些机甲,那场战斗,和正在危境中挣扎的他。
那些人是护卫队!
据说是四级高手。
不能再等了。
“铮阳,小林子?”
“在!”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小狐狸精召唤,韩林儿总能及时出现。往日,小狐狸精将此视为理所当然,今天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有些愧疚。
“我要做了。”
“做啥?”韩林儿愣了一下,猛然间大惊失色:“不是吧,很危险的!”
“超频之后不能持续,时机不合适。”刘铮阳从战术的角度分析。
“嗯,我知道。”
暗暗咬了咬牙,小狐狸精收起大刀,想叮嘱点什么,到嘴边忽觉得没有意义,便又闭上嘴。
“你们小心。”
言罢,小狐狸精抬起手,毅然决然拍下那个红色按钮。
下一秒,烈风仿佛一只突然注入大号兴奋剂的狂牛,引擎声骤然变得狂躁,机身以无法想象的加速,被弹射出去。
“我靠,说干就干!”韩林儿猛地一呆,随之握拳砸向红色按钮:“芳芳等等我,一起啊!”
“”
两名同伴先后狂飙,刘铮阳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之前那场杀俘争执,深深吸了口气。
“一起就一起。”
莽莽山野,百余台机甲一路狂奔,徐达驾驶着自己的座驾冲在最前面,心内如烈火般燃烧。
只因为一时嘴贱,徐达以内部竞赛佼佼者的身份落到百名之后,不仅自己丢人,还连累战友。
血性军人最不喜欢欠人情,当然他们不会说出来,徐达却不能装作那件事情没有发生。接下去的几天,他只能在搜救中拼尽全力,只为早一点站回到自己的位置。
好不容易凑够机甲,徐达一刻都不想等,率队冲入到沉沉迷雾当中。
沿途发现战斗痕迹,两次。徐达越发心急火燎,行进中几乎不眠不休。他知道牛犇的计划,预计鬼见愁会有一场伏击,再由此前发生战斗的位置判断,联军大队几日内必将来临。
或许已经来了。
虽然不知道联军规模,但从其肩负的任务推断,几千人是最少的,而且要以机甲为主。想想己方百余名战友,徐达觉得心肺快要炸掉,禁不住要埋怨那个不讲理的人。
三十八师再能打,总没办法一个打一百个。
非要打也行,怎么能少了我?
不就是一句笑话,犯得着因此为难。
“快,快快!”
连日亡命般行军,目的地遥遥在望,徐达一面催促,一面把视线投向左侧、东南方向。
那是前线大军所在,此刻有震动自那边传来,寻常人此刻会误认为是地震,徐达对此有丰富经验,听得出来,那是机甲奔跑才有的共鸣。
“听声音规模不小,难道是”
山野之外是莽原,塞纳河畔,一条长龙稀稀拉拉,前方是机甲和车辆,后面是步兵,千余人的队伍,绵延足足百里。
牛栋是这支队伍的最高长官,从行军安全角度,他应被被就地免职,但就行军速度而言,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机甲快,但不能将步兵抛开,那样不如别带着他们。然而这些都是三十八师的弟兄,好不容易、三十八师可以重新独立成军,牛栋有了把队伍从别人手里拉出来的机会,一个也舍不得拉下。
不放弃,只能变着法子调整。除了手头有限车辆,牛栋让人伐木临时制作一些简易雪橇——这里应该叫泥橇,由机甲拖着跑。
这是拿机甲当驴使唤,别说,队伍的整体前进速度因此大大加快,牛栋极为得意。
“去******,老子是天才!”
泥橇简陋时常散架,缝缝补补难免掉队,最终,整个队伍变成现在这番模样,活像从战场逃出来的溃兵。
好在,鬼见愁快要到了。
隔着老远,牛栋已能听到那边山野中传来的轰鸣,知道那是机甲奔进时发出的声音,于是禁不住心中暗喜,兼有些愤慨。
“马拉个巴子,那个师长最好别让老子失望!”
“听说很年轻。”身边人担心团座脾气,好意提醒道:“听说,是军神大人亲自指派,师长认可。”
“认可?呵呵,那种情况,师长能不认可。”
牛栋愤愤吐了口唾沫,恶狠狠说道:“怎么着也是咱本家,不能难为他。不行的话,顶多让他交出兵权。”
战车轰鸣,这支狼狈不堪的部队撞入山野,径直朝鬼见愁谷口挺进。
人近中年,壮志难酬,山本正一不像年轻时那样激昂澎湃。从内心讲,他并不排斥帝国军部对自己的安排。因为在好望角,他虽然不是最高统帅,但其皇族身份为行事带来极大便利,无需看人、包括长官脸色,也不用为同族的残暴行为犯愁,同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整肃军条,在一个小圈子里推行。
这是一块试验田,自留地,一切按照他的意愿与风格推行。举个很小的例子,平日在称呼上,无论什么级别、种族都唤其为阁下——这是个很有分寸的称谓,不失尊敬,不失亲近,没有高傲、欺压的味道。
在有种族阶层之分的姬鹏帝国,仅这一点点变化就意味着士兵之间的等级差距被弱化,带来更多尊敬与向心力。而这,又是战斗力的保证。
好望角的部队必须能打,山本的部队很能打,这两条都是帝国军界公认的事实。私下里,山本时常拿自己与宿敌华龙联邦的另一个人相比,期待能有与之交手、切磋。可惜按照当前两国局面的发展,他可能哟啊与那些卑劣肮脏但是又很难缠的星盗纠缠不休,终身得不到机会。
现在,山本有些绝望地发现,自己恐怕注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鬼见愁,屠夫,血月夕阳,沙罗,和那两名至今不知其名姓的机师这些人一道联起手来,用奇妙的方式将梦想敲碎,难以收拾。
八名四级机师,竟然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那两个人他们难道是战神?
华龙联邦只有一位战神,这是举世公认的事实,既如此,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在八人围攻下支撑这么久,最终导致自己的反击功亏一篑?
高手之争有目共睹,在付出三死一伤的沉重代价后,近卫队本有机会将那两台伤痕累累的机甲斩于刀下,然而他们的援军到了。
一台歪着身子的机甲冲过防线,用身体为其中一台黑色机甲挡住致命一击。
一架挥舞着大刀的机甲冲过防线,用因超频快要散架的机身将一名护卫撞偏。
一台挥舞长枪的机甲随后赶到,抛出武器打断绝杀。
一台单手持利爪、另一只手撒网的机甲偷偷摸摸赶到像渔夫一样当头撒网,生生拽住一名护卫,直到他被乱刃分尸。
即便在做如此卑鄙的勾当的时候,那个贼溜溜的家伙竟然不忘大喊大叫。
“你们傻啊,山本和毒寡妇勾搭成奸,把你们卖到这里!”
这都什么跟什么?
山本无法理解那人为什么这么喊,更无法理解似乎他喊的真有很大影响。不信你看,从他喊过后,已经混乱的联军呈崩溃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亲眼目睹此番景象,山本险些当场吐血身亡。他无法想象,假如自己的部下像他们那样战斗,有对手那种亡命的意志与默契配合,战斗怎会如此模样?
已经没有办法改变结局了,当护卫队被那群如狼似虎的机甲淹没,联军整体的混乱再也无法遏制。
自私胆怯的星盗早就在跑,不仅跑,连灯火也灭掉。自诩勇武的霍夫曼人也在跑,很快学着星盗的样子灭灯狂奔似乎大家都看出来,开灯更容易遭到攻击。
大家都在跑,受其拖累,有着良好军纪的帝国军人也被带动,纵然想战,亦不能为。
“正一阁下,先退出去吧。”终于有人提出建议,所讲是山本最想听、但又不能承认其有道理。
退出去,可以重新整军,还能反过来扼守谷口,实在不行可以返回索沃尔,无论怎样,总比葬送在这里强。作为一名合格的将领,山本心里很清楚,眼下这种混乱局势,对方甚至不用打,黑暗中的自相践踏都会给联军造成重大杀伤。
只能退,也必须退。
真的到这一步了吗?
怀着悲愤最后犹豫时,战场上忽然响起一个声音,疲惫而平静,温和而又坚决地灌入每个人的耳鼓。
“山本正一,听说你是帝国骄傲,视联邦三十八师为匹配对手。”
“我们就是三十八师。我是现任师长,牛犇。”
“我在这里,你还走吗?”
声音在整座山谷中回荡,带来片刻寂静,无数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目瞪口呆,好一会儿不明白其中含义。
“欺人太甚!”座舱内,山本怒吼半声,狂喷一口鲜血。
“****,这是要全歼!”
某个地方,鬼佬突然一声大喊,如瘟疫般迅速传遍周围。
奔逃,因此变得更加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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