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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噬的毒药是二夫人给母亲的,她甚至不知道这种毒药会有什么后果。”
苏九咬唇思忖道,“那二夫人那里会不会有解药?”
锦枫再次摇头,“半月噬是没有解药的,这么多年,属下四处寻找解药都无果,甚至连顾神医也无奈,二夫人不可能有解药!”
二夫人之狠也在此,故意选这种没有解药的毒,便是要纪余弦终生承认痛苦。
苏九目中露出失望,随即又嗤声道,“世间万物皆有相克,只要是毒药,就会有解药,只是现在还没发现罢了!”
“是,属下一定不会放弃寻找的!”
“我也会派人打听,总有找到那一日!”苏九语气自信。
“是!”
锦枫拿着信回去,锦氏看到后作何反应,苏九不知,总之不会太好过。
八月初七,乔安和胡大炮从徐州回到盛京。
一回来,先去皇宫里复命,如今徐州已经安定下来,百姓得到粮食,官府帮着重新建造村庄,将流落的百姓都送回家乡,起义和瘟疫都已经平息。
皇上大悦,封胡大炮为四品护军将军,赐将军府一座,良田千倾。乔安破格提升为五品,户部郎中,赏银千两。
两人谢恩出宫,直奔商行。
苏九和阿树长欢三人正在等着,几人见面自是一番激动欢喜。
又听乔安和胡大炮都升了官,众人更是兴奋,打心里由衷的高兴。
这一次在徐州呆了两个月,乔安两人都有不小的变化,乔安越发的沉稳,眉宇只见多了几分意气风发,对仕途一片期待。
而胡大炮多了稳重,少了鲁莽,身姿高大挺拔,器宇轩昂,举手投足之间已见为将的从容和铁骨。
众人高兴,自是少不了酒。
到了酒楼,发现南宫恕和南宫碧也在,正等着他们几人,为胡大炮和乔安两人接风洗尘。
南宫碧笑道,“一听说胡大炮他们回来,我和哥哥就来了,哥哥说胡大炮给他争了光,要好好犒劳大炮!”
南宫碧声音清脆,蹦豆子似的明快,胡大炮脸上微微一红,窘迫道,“将军折煞末将了!”
南宫恕一身紧身劲装,气势冷峻,淡声笑道,“你做的好,就应该嘉奖。我听说你得了皇上提拔,特意来给你庆祝!”
“这一切都要感谢将军,若没有将军,大炮他没有今日!”苏九真挚笑道。
“苏公子客气了,是大炮自己做的好!”
“好了!”南宫碧笑道,“你们就不要互相谢过来谢过去了,不是要喝酒吗,千言万语都在酒里就够了!”
阿树高声笑道,“南宫姑娘说的对,喝酒就是了!”
苏九喊来李泰,“今天酒楼不营业了,关上门,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们!”
长欢听了苏九的话,一阵叫好,李泰应了声忙去关门谢客。
酒菜很快摆上来,众人围桌而坐,长欢起身给众人一一倒满了酒。
苏九先举杯道,“南宫将军,苏九代表伏龙帮,谢您的大恩!”
伏龙帮的几人,全部举起酒杯敬南宫恕。
南宫恕看着苏九清卓精致的面孔,无声一笑,“好吧,看来定要受你们一杯酒才肯了,大家请!”
“算我一个!”南宫碧也端了酒跟着凑热闹。
南宫恕扫她一眼,“你不许喝!”
南宫碧本笑成一朵花似的脸顿时被秋风扫了个干净,撅着嘴“哦”了一声,不情愿的换成茶水。
众人看着,都跟着发笑。
喝了酒,气氛活络起来,听胡大炮说在徐州的事,乔安如何威风,如何打压原来的徐州知府为百姓,如何被百姓拥戴叫好,说的眉飞色舞。
乔安只在一旁笑,听胡大炮说的夸张了,才微微皱眉。
南宫恕本不是好热闹的人,但跟苏九几人在一起,竟觉得非常轻松,也不会觉得厌倦。
“当初你们刚进京,咱们在斜阳街的小酒馆遇到,想想当时,恍如隔世,然而细想来,不过一年光景!”南宫恕给苏九倒了酒,淡声说道。
苏九也仔细回忆了一下去年在酒馆遇到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们刚到盛京,拿着纪府给的一百两银子出去喝酒,恰好遇到白家人欺负酒馆的掌柜,一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最后不但买了那酒馆,还结交了南宫恕兄妹两人。
当时的他们简直是像初出茅庐的小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怕,胆子大的不行。
如今还不到一年,他们每个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庆幸一直有人相助,才有他们伏龙帮的今天。
“是我们幸运,那一日遇到了南宫将军!”苏九挑着眉轻笑。
南宫恕睨她一眼,眉目深邃,笑道,“你们若没几分真本事,遇到我又如何?”
“我们只是尽力活着罢了!”苏九哂笑一声。
当初打劫苏家进京的队伍是因为没饭吃,冒充苏家小姐进京也是因为没饭是,进了京所做的种种,都是因为想挣口饭,用力的活下去罢了!
她当初把伏龙帮从兴盛带到没落,如今总算又带回来了。
南宫恕淡淡看着她,“你们会越做越好的!”
苏九耸肩,眉目清澈,“借您吉言!”
南宫恕看着她闪着光华的清眸,心头微微一动,随即移开目光,淡定饮酒。
南宫碧眼睛一眨不眨的听胡大炮说徐州的事,听到无恶不作的徐州知府被关进大牢,高声叫好,情绪比胡大炮还激动。
南宫恕看过来,和苏九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摇头失笑。
南宫碧见他们喝酒眼馋,趁南宫恕不注意,偷偷拿了苏九的杯子喝了半盏,不一会儿脸色通红,本明亮的眼睛也渐渐朦胧。
怕南宫恕看出自己的异样,南宫碧借去茅房的理由去后院里透透风,想将脸上的烧热降下去。
众人继续喝酒,南宫恕见酒坛见了底,招呼小二上酒。
喊了两声也不见人过来,小二见今日没有客人,不知道都躲到哪里去偷懒了。
胡大炮只得起身自己去后院取酒。
酒楼后院很大,放的都是杂物,堆满了空酒坛和预备的蔬菜。
两边各有三间厢房,西厢房下种着一颗百年桂花树,如今正是开花的季节,一进后院便闻到沁人的桂花香,混在酒香里,越发浓郁醉人。
胡大炮往酒窖里走,走到树下就听到一两声女子轻哼,他脚步一顿,向着树下走去。
树下摞着一人高的空酒坛,地上放着几个草席,南宫碧正坐在草席上,倚着树干,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因有酒坛挡着,所以胡大炮进院子的时候才么看到。
此时微微一怔,喊道,“南宫小姐!你怎么了?”
少女白皙的脸蛋酡红,微微睁了睁眼,也没看清是谁,只抬起一只手臂道,“扶本小姐起来,我头晕的很!”
胡大炮忙拽她起身,谁知少女醉酒无力,另一只手胡乱的一抓,正勾住头顶上的一个酒坛,对着她便砸了下来。
胡大炮大惊,忙去扶那酒坛,此时南宫碧脚下踩着席子一滑,扑通一声又向后仰去,胡大炮将就躺扶上去的同时,一个不经意,被少女拽到,两人同时跌在席子上。
胡大炮压在少女身上,只听她“哎呦”一声,心里一慌,忙撑地起身。
南宫碧却一把将胡大炮推在树下,歪头仰靠在他身上。
胡大炮顿时呆在那,浑身僵的似血都凝固了一般。鼻息间一阵阵幽香,混着酒香,胡大炮看着她晕红的双颊,知道南宫碧喝醉了,她酒量一向都很小,半杯就会醉的不省人事。
软香在怀,胡大炮紧张的手脚不知放在哪里,脸色涨紫,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道,“南宫小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南宫碧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头靠在肩膀上,只觉肩膀宽阔,结实有力,枕着异常的舒服,不由的往前又蹭了蹭,粉唇轻启,喃喃道,“苏九,你让我靠一会,就一会,我头好晕!”
胡大炮不敢动,更不敢伸手去碰她,只不断的滚动喉咙咽着唾沫。
少女发顶抵着他的脖颈,痒的让人想伸手去挠,微微低头,只见少女秀眉翘鼻,脸色白中透红,像树上熟透的苹果,晶莹的可以看到里面细嫩的果肉。密而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淡影如蝶,每抖动一下,他心跳便漏掉一拍。
一阵风过,细小的桂花落在少女的眉间,盈盈一抹嫩黄,将娇俏灵动的少女平添了几分妩媚。
看着那花瓣随风微动,胡大炮看痴了眼,忍不住想轻轻吹一口气,吹跑了那捣乱的花瓣,怕它扰的少女不得安眠。
他从未这样近的看过一个女子,或者说,从未和一个女子这般亲近过。
有什么东西似在心底破土而出,疯狂的滋长。
胡大炮呼吸紊乱,后背绷直的倚着桂花树,少女的呼吸喷在脸上,将他心底的柔情全部都勾了出来。
以前阿树也带他去过醉欢阁,可是他对那些女人全无兴趣,阿树笑他只知道打打杀杀,没有一丝男女欢情。
他也认为自己是这样的。
然而此时抱着南宫碧,他突然发现,原来他也是渴望女人的。
这种渴望一发便不可收拾,如战场上势如破竹的攻城,根本无法抵抗,只得缴枪投降,溃不成军。
这样陌生而带着一丝喜悦的感觉让他觉得新鲜而惶恐,又像跋涉千里的旅人,渴望水似的急切。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似头晕难受,呻吟了一声,仰身向着席子上倒去,胡大炮一把揽住她腰身,只觉她腰身柔软纤细,似微微一用力便能折断似的。
他脸色涨红,忙放了手,看着躺在席子上的少女,深吸了几口气,慌张起身。
离开少女,凉风一过,脑子里顿时清醒,他身份低微,配不上南宫碧,肖想一下都是罪恶。
胡大炮最后看了一眼女子娇美的脸,转身出去。
正见一婆子走过来,胡大炮过去道,“南宫小姐醉了,你扶她去休息,然后去禀告九爷!”
“是!”婆子忙点头,按胡大炮的指使去桂花树下找到南宫碧,搀扶她起身,去房间里休息。
胡大炮一直看着南宫碧进了屋,才去酒窖里抱着两坛酒回大堂。
一进去,阿树先喊道,“你取酒还是酿酒去了,这么半天!”
胡大炮下意识的看了南宫恕一眼,忙低下头去,耳根微红,憨声笑道,“撒了泡尿!”
酒放下,众人继续聊的热火朝天。
南宫恕看了看后门,问道,“碧儿怎么还没回来?”
胡大炮低着头大口喝酒,不敢搭言。
苏九也想起南宫碧似出去有一会儿了,起身方要去找,就见酒楼里帮工的婆子走过来,小心道,“回各位爷,南宫小姐醉酒了,奴婢送她上楼歇息,来知会各位爷一声。”
南宫恕微微皱眉,“喝醉了?”
苏九恍然,“肯定是偷喝了我的酒!”
南宫恕满面无奈,又放心不下,起身道,“带我去看看!”
“是!”那婆子领着南宫恕上楼。
胡大炮沉默的大口喝酒,完全不像方才那般高谈阔论,只越喝脸越红。
南宫恕很快下来,道,南宫碧已经睡着了,只有等她醒了再回去。
明知自己酒量不好,偏偏馋酒,一看到别人喝酒便兴奋。
苏九笑道,“我让厨房里煮了醒酒汤,等下给南宫小姐喝了,放心,没什么大碍!”
南宫恕点了点头,继续和众人吃饭。
然而到了酉时,南宫碧还不醒,南宫恕还有事,不免有些着急,唤了几次都唤不醒。
苏九道,“不如你先去忙,等南宫碧醒了我们送她回家!”
南宫恕对苏九几人自是信任,只得点头道,“那劳烦苏公子了!”
“别客气!”
等南宫恕离开,苏九让长欢乔安阿树几人都回去,自己在酒楼里等着。
长欢本想陪着苏九,但商行里管事说有事要找他商量,长欢只得也先回去。
天快黑了,酒楼里只剩苏九和胡大炮两人,苏九道,“你也回去吧,皇上刚刚赏了你府邸,你还没去看过呢!”
“我、我不着急,陪、着大当家!”胡大炮嘿嘿一笑,支吾的道。
两人坐着无聊,拿出筛盅斗筛子。
突然酒楼关闭的门被推开,纪余弦出现在门外,身着深紫色袖口银线裹边的锦衣,身姿欣长贵气,缓步走进来。
“长公子!”胡大炮忙站起身道了一声。
纪余弦莞尔一笑,“恭喜你!”
胡大炮有些不好意思,“多谢公子!”
苏九浅笑转身,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们伏龙帮有喜事,为乔安和大炮接风洗尘,若是不喝酒才是不正常!”男人轻声笑道。
他今日在钱庄查账,回府的时候让锦枫绕酒楼这里,果然,这酒气还没散。
苏九笑了笑,“幸亏南宫碧醉酒,否则你还扑了个空呢!”
“现在可以和为夫回家了吗?”纪余弦问道。
“还不能回家,南宫碧喝醉了,正在楼上睡觉,我答应了南宫恕等南宫碧醒了以后,送她回家!”苏九道。
纪余弦皱眉,“她若睡到明日早晨,难道你也要等到明日早晨?”
苏九瞪大了眼,“不能吧!”
胡大炮忙道,“不然大当家和长公子回去吧,总不能让长公子也在这等着。等下南宫小姐若醒了,我送她回去!”
苏九想了想,点头道,“这样也行,记得,务必把她送到家,看她进了南宫府你再走!”
“是,明白!”胡大炮立刻道。
苏九又叮嘱了几句,才和纪余弦出了酒楼回府。
胡大炮送苏九出门,回来便一直在大堂等着,等的很是沉稳,好像这辈子都没这么耐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