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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躺着。
大难来临,他们心里有许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又像无话可说。在这宁静的上午,即将要来的大危险面前。她安静地躺在他的膝盖上,任由他的手指在她的黑发中穿梭、抚摸。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秒停止,该多好。
—————————
又下雪了。
本来停歇了的雪花在傍晚再一次从天空降下,在原来的深雪之上再慢慢,一片一片铺上一层。像俄罗斯套娃,一层包裹一层,再看不见原来的初心。
“妈妈,你该睡觉了。”贺兰景不敢进来,站在门口,轻声说,“明天要……”
他低着头,像个罪犯。
昏暗的光线中,贺兰蕊坐在床上拼命地摆动手指织着什么。最后一针完成时,她舒了口气。
“景一,你过来。”
贺兰景走进去,纤长的身体像芦苇一样摇摆。
“把手伸出来。”
贺兰景伸出双手,递到母亲眼皮底下。
自从妈妈说过,她没有他这个儿子后,少年的心里不知有多伤心。
“我儿子的手真漂亮。”贺兰蕊捧起贺兰景的手,细细摩挲,“这可是一双弹钢琴的手喔。景一,可要好好保护它。”
“妈妈,我还是你的儿子吗?”贺兰景问。
“当然。”贺兰蕊将刚刚织好的白色并指手套戴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很大,带上手套更显巨大。她的手很小,和他的大手并掌比起来更显得小。
“景一永远是妈妈的儿子,不管妈妈去到哪里,妈妈的爱永远和他在一起。”
“妈妈——”贺兰景感到鼻子发酸,又感到不祥。
像是要岔开这个话题,贺兰蕊微笑着一边抚摸贺兰景的脸,一遍夸赞自己,“景一,妈妈的编织手艺越来越好了吧?”
“是的,妈妈。”
“记住不要让你的白手套染上尘埃。”
“好的,妈妈。”
“晚安,好孩子。”贺兰蕊倾身吻了吻儿子的额头,“回房去吧,我要睡了。”
“妈妈晚安。”
贺兰景走到门口,又被叫住,“景一……”
“什么事,妈妈?”
“请你父亲进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贺兰景迟疑一下,点点头。
“好。”他从房间退出来。
贺兰夜正在走廊外站着,看见儿子出来,眉头一扬。
“你妈妈说什么?”
“没什么。”贺兰景低头把手套取下来,“她给我织了双手套,嘱咐我不要把它弄脏。”
贺兰夜从他手里把手套抢过去,左右翻看。
“这是妈妈织给我的!贺兰夜!”
贺兰夜冷笑,把手套扔到贺兰景的脸上,“不让白手套染上尘埃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永远锁在抽屉。你妈妈真是个笨蛋。”
“你才是个笨蛋!”贺兰景像发怒的小狮子,“贺兰夜,下次你再侮辱我母亲,我会杀了你!”
“呵呵,”寒风中,贺兰夜的笑声阴森恐怖。被自己养大的孩子威胁,这感觉可真不怎么样!
“我——等着你!贺兰景,若不是有蕊蕊在,你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我掐死了!”
少年气得要命,鼻子呼呼冒气。
“你妈妈还有没有说别的?”
“她让你进去。”
“你怎么不早说?”贺兰夜咬牙切齿,扬手就想给这小子一拳。
“我根本就不想说!”
贺兰景拿起手套,一溜烟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