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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眼睛一瞪。
“机床车间的主管老徐还跟着姓秦的做事。”
金胖子脸色一寒,坐直了身子,挥挥手让侍候的丫鬟下去,琢磨了一会儿,又跟林总管嘀咕了一阵,把林总管打发走了。
秦铠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暗中下套子,不过看得出对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他倒也暂时不大担心,他刚刚找到孙复,把船厂里的事情跟他说了说。
孙复一听,拖着干瘦的下巴稍一琢磨就有了些眉目,“秦铠,这事上不得台面的,就算是丁大人过问此事,也很难有什么大作用,你也知道的,马尾船政还是以生产兵船为主,现在船坞里停着两条待建的船,毕竟这些事情才是船厂的主业!”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秦铠本想通过孙复,从丁日昌那里弄个鸡毛令箭什么,那样的话也好办事。
孙复绷着瘦脸打量了一番秦铠,考虑了片刻,把他拉到衙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又小心的四处看了看,才说道:“秦铠,你刚来,对学堂的事情可能还不清楚,丁大人是李中堂和左大帅看中的人,沈唱和是恭亲王的人,是替旗人办事的,至于金伍,那是福建总督文山的小舅子……”
听了孙复的解释,秦铠自然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恭亲王奕䜣他自然是听说过的,咸丰帝六子,满清旗人中洋务派的首领,领班军机大臣与领班总理衙门大臣,清末清流称之为“鬼子六”,像他这样的明白人自然不会放任淮军、湘军做大。
他心中已经明白了,看来自己插手马尾船厂的事情,显然是颇有难度,这里可是多方势力博弈的所在,关键的位置早就安插好人手了,即便自己能力超强,如果不投身到高层势力中,那自己的位置就会始终停留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地方。
“孙大人,那现在如何应对,我是怕耽误了中堂大人铸炮的公事!”
“这事其实不难,我听说你跟何家走的挺近的,是吧?”
这让秦铠颇为惊讶,毕竟他与何兴见面次数并不多,不过显然孙复有他的消息途径,他也不隐瞒,“孙大人,我和何家合伙做了笔生意!”
孙复习惯性绷着瘦脸忽然笑了笑,他确实从自己的消息途径知道何家最近忽然做起新的买卖了,而且似乎生意很火爆,打听之下,才知道跟秦铠竟然有关系,不过再详细的,也打探不到。
“噢……秦铠,看不出你还有些做买卖的能耐!”孙复立刻给他出了个主意,“若果是这样的话,你大可以向丁大人提出,由你自己出面来订购哪些原材料!只要价格比船厂便宜即可!”
秦铠立刻意识到,这可是一个重大的机会,只是他目前并没有什么资金,这是唯一的难题,不过解决办事他倒是有多个可以尝试的方案。丁日昌那边倒是很好商量,有孙复在一旁,很快就征得了丁日昌的同意,由衙门了先预支500两白银,务必尽快搞定磨床事宜。
揣着银票,秦铠来找到了何兴,他详细询问了何家从西洋商人那里采购原材料的事情,立刻决定亲自跑一趟广州,第二日一早,在何兴的安排下,他随行他带上了黄兴和孙翔,乘上英国轮船“马丁号”。
何兴定的是头等舱位,里面空间不小,秦铠倒是充分利用起这空间,捣鼓起图纸来了,经过这两个月的学习,黄兴和孙翔虽然在理论性的东西上进步有限,不过对于图纸的掌握程度倒是突飞猛进。
秦铠画上略图后,就交给两个学生进行深度加工,倒也进展速度,到了傍晚时分,本来预计两天的工作量竟然已经接近完成,两个学生立刻敲起了老师的竹杠,来到船上的餐厅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对于两个弟子的进步,秦铠自然是非常满意,这可大大降低了自己的工作强度,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毕竟自己并不指望两个学生能成为什么科技天才,但是在自己的技术性指引下,更需要他们有耐心和吃苦的天赋。
三人正在边吃边聊的关于最近授课的海权论、机器工业论,秦铠自然也不放弃机会,为两个学生深度剖析一番,这时候却听到前面餐桌旁传来一个少女的惊呼声,“快来人,奇拉德先生晕倒了!”说的倒是标准的京片子。
立刻就有人跑过去,显然是在帮助处理,船上的侍者到处询问是否有医生,能帮助进行急救,秦铠指指黄兴,轻声说道:“去!看看什么情况?”
黄兴非常机灵的立刻钻进了人群,一会儿工夫又钻了出来,凑到老师耳边说道:“老师,是个西洋商人,手捂着胸口昏倒了,看情形快不行了!”
秦铠本着凑热闹的心态,也钻到人群中间,这会儿已经有一个西洋医生再为病人做初步诊断,他心中暗笑,原来这时代已经又了这种原始的听诊器了,这确实算一个伟大的发明。这医生拿着听诊器边听边摇头,而那个病人右手捂着胸口,此时脑袋越垂越低,显然已经快要不行了。
他来到医生跟前,用英语问道:“医生,诊断出病情了嘛?”
那西洋医生抬头看了眼,显然对于一个黄皮肤的清朝官员能说一口不错的英语,对方还是有些意外,不过显然他没有打算回答秦铠的问题,出于潜意识,他显然认为跟这个黄皮猴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
“这人不行了,心跳都已经停止了,”西洋医生进行了一番观察后,显然无可奈可的做出了诊断。
周围人立刻一哄而散,热闹显然结束了,该干嘛干嘛去了,只有旁边一个女孩还不依不饶的站在那西洋医生旁边,用英语向对方继续申述着,希望这医生在试试看。
秦铠听那女子的声音,正是前面用中文惊呼的那位,眼光转了过去,果然是一个中国女子,意外的是这女子一身西洋式的长裙和小西服,还带着一顶优雅的淑女帽。此时从侧面看上去,眉目如画,脸上显露出焦急的申请,眼眶红红的,急的都快要哭出来来,显然与这德国商人颇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