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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来了!”
知道玉扶今日要来上朝,众臣都来得甚早。
玉扶进殿之时,众人不由朝她身后看去,并没有看到天云破的影子。
包太傅上前道:“殿下,天大人他……”
玉扶笑道:“他累了,说想回府休息,本宫已经准了。”
昨夜天云破根本没有回府,众臣都担心玉扶会对他不利,如今知道他已经回府就放心了。
“今日的朝政就由本宫亲自主持。前几日你们在商谈的是修缮宫殿之事吧?其实后宫没有必要修缮了,宫中并无妃嫔。”
包太傅一愣,想想她对众人的事了如指掌,看过之前朝议的记录也是正常的。
他拱手道:“殿下,修缮宫殿或是选婢女入宫侍候,这些事情其实都不着急。如今当务之急是举行殿下的登基大典,钦天监已经看过了,下月初一就是万事皆宜的好日子。”
下月初一……
玉扶心中暗忖,下月初一距离今日只剩不到十日,看来朝中对她登基之事十分急切。
玉扶微微颔首,不置可否,待走到上首坐下,这才缓缓道:“本宫今晨和天公子深谈了一番,知道在老太师仙去之后,一直是他代替老太师主持朝政的。你们也很信服他,他虽无朝职却是实际上的北璃太师,是吗?”
众臣面面相觑。
玉扶说的其实没有错,错就错在昨日天云破当面顶撞玉扶,显然让玉扶对他的第一印象十分不好。
如今再提他实际上担当太师一职的事,只恐玉扶更加不悦。
好一会儿,仍是由包太傅出面,“回殿下,的确如此。不过天大人是一番好意,为的是继承老太师的遗志,匡扶北璃正统。他绝无夺权擅专之意,还请殿下明察。”
玉扶仍笑道:“太傅当真认为天云破没有夺权擅专之意?众卿也这么以为是吗?”
她越是笑着,众臣心中越没有底,不敢直言。
“众卿不必顾虑,天云破在朝中权力甚大,对本宫又毫无敬意,本宫不得不顾忌。若你们都信任他,本宫自然会考虑众卿的意见。”
众臣这才纷纷道:“天大人为人公允,处事明断,一言一行皆承自老太师,是值得信任的忠臣。”
“是啊,早前也有人曾提议让他直接继承老太师的衣钵,以太师之名自称,都被他拒绝了。他又怎么会意图夺权呢?”
“是啊是啊。”
玉扶把众人的话都听了进去,边听边点头,待众人说完之后,她才抬抬手,瑶蓝便把一叠书信送上前。
“这些信都是本宫尚未回国的时候,天云破写给本宫的。信都经由鸿胪寺卿陈景行陈大人之手,绝无伪造的可能,请太傅和众卿看一看吧。”
陈景行接过其中一封信,为难地看了众臣一眼。
这些信何止是经过他的手,每一封他都看过,知道里面的所有内容。他也知道玉扶拿出这些信是为了什么,因为信中……
玉扶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等诸位大人把信看完,她才缓缓道:“信中除了催促本宫回国之外,还多次提到联姻之事。天云破欲和本宫联姻,借本宫这个储君的名份让他名正言顺地接掌大权。信中虽没有直言但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诸位大人博学多闻,若本宫理解得有错,各位尽管指出。”
众臣看过信中内容之后,面色一溜得难看。
包太傅忙拱手道:“殿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天大人不是这样的人啊!”
玉扶笑中带着敬意,“太傅的意思是本宫误读了天云破的话么?那请太傅指教玉扶,他信中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何谓联姻方是掌控北璃大权最好的方法,何谓年轻弱质女流不堪服众?”
她忽然面色一变,从座中站起,“你们口口声声让本宫登基执掌朝政,可曾问过天云破愿不愿意?他这些信中可半个字没提让本宫登基之事。他到底是想让本宫登基,还是他自己登基?!”
众臣的面色越发难看,纷纷躬身拱手不敢应答这等杀头的大罪。
好一会儿,包太傅为难道:“殿下放心,别说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就算他真的会,臣等也绝不会盲目跟从!”
玉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的目光扫向殿中诸人,众臣忙道:“臣等誓死效忠殿下,绝无二心!”
“好。”
玉扶勾唇莞尔,“众卿还是想清楚些再回答不迟。今日本宫站在这里,你们若信不过本宫不愿意迎立一个多年不在国中的君主,本宫可以理解,也绝不怪你们。但你们若宣誓效忠,来日再有不臣之心,本宫绝不轻饶!”
她从上首大步而下,“本宫愿意给诸位大人一些时间考虑,既然下月初一是好日子,到那个时候,诸位大人再告诉本宫你们的决心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步出大殿,只留下身后众臣呆愣原地,不知所措。
包太傅忽然想起自家教育子孙的法子,恩威并施,使人心服。玉扶昨日对他们施恩,今日又对他们示威,不是一个道理么?
他不禁苦笑,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反叫一个少女用这等招数对付自己。
众臣都没有离开,慢慢朝包太傅的方向聚集。
“太傅,您说这可怎么好呢?”
包太傅横眉倒竖,“这件事没什么可犹豫的,殿下必须登基!难道真如殿下所说,你们心存反叛之意?”
众臣被他一瞪连连摆手,仍有人忍不住道:“可殿下和天大人已经势同水火,这可怎么办呢?殿下没回来的时候,天大人主持朝堂半点错漏都没有……”
“是啊……”
包太傅听着众臣的口风,忽然明白玉扶的担忧从何而来了。
天云破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后生,他了解天云破的秉性,知道他不可能做出篡位之事。可玉扶初回北璃,她看到的是天云破大权在握,加之他屡屡语出不敬,自然心生忌惮。
更何况,就算天云破没有反意,那些支持他的朝臣却难保干净……
包太傅立刻瞪向说话的朝臣,“殿下是储君,是不可动摇的殿下!臣子的才能再卓越,一旦有了篡位之立之心便是心术不正,再有才能也没有用!若从此以后老夫再听到有此等言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咳咳……”
他显然动了大气,说到后头剧烈地咳嗽起来,众臣连忙上前搀扶。
包太傅坚持推开众人,自己踉踉跄跄地朝殿外走去,头也不回。
殿中众臣越发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欧阳骐背着手,“本将军和包太傅一个意思。天大人处理朝政妥帖,本将军甚是佩服。但若有人起了拥立他而废国本的心思,休怪本将军手下无情!”
说罢大步朝殿外走去,赶上包太傅搀扶着他。
户部尚书薛璧道:“包太傅和欧阳将军都走了,诸位倒是商议商议,这登基大典的事还要不要继续筹办?”
这件事所有人都可以态度模糊暧昧,唯独他薛璧不可以。
他若继续准备典礼之事,便是摆明了站在玉扶这边,若停止准备,那更是摆明了支持拥立天云破。
他继续也不是,停止也不是,此刻急需有人给他出个主意。
包太傅他们都走了,剩下的人自然不敢随意表态,众人都听见了薛璧的话,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哎?你们都走了?”
众臣三三两两地往外走,没有一个人搭理薛璧,薛璧急得抓耳挠腮。
就在人都走光之后,他看到一个孤独的影子仍然站在殿中,仿佛看到希望似地朝对方奔去。
对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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