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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床，透过猫眼望见走廊外的人一时愣住。
打开房门，她没敢相信真的是顾易南站在她眼前。
男人逆着光站在门口，灯光落在他鼻梁，阴影令他五官深邃，也越加突显一身气场。他的大衣肩头处有小雨滴，可能外面飘了细雨。她离他很近，闻见了他身上凛冽的橡树与茶的淡香，不是从前她说过不喜欢的那种薄荷茶，他换了香水。
叶黎微微垂下挺翘的睫毛，心忽然怦然一跳。他来这里做什么，他没理由来这里的。
叶黎回：“就是在体验大床时，醒来我就这样了。”
顾易南望着她脖子上挠出的红色印子，“昨天洗了几个澡？”
叶黎一愣：“三个吧。”这和洗澡有什么关系？
可瞬间叶黎便渐渐明白过来，她皮肤敏感，一天之内洗澡多次很容易造成角质层受损，她望着顾易南，他显然已经知道她“过敏”的原因了。
他问她：“今天早晨无香型沐浴露送到后你怎么不跟酒店说明你身体不舒服。”语气里已经有明显的气恼。
叶黎感觉莫名其妙：“是您要我试用你们的新沐浴露，我能拒绝吗。”
顾易南没再说话，只是目光变得复杂。叶黎看不懂那其中的深意，只觉得身前的人是脑子有毛病。
不过现在想想，这份职业确实会在一天之内洗很多个澡，而昨天她连续洗了三个澡，尤其在今天早晨试完新的沐浴露后状况更加严重。
原本一开始觉得这份工作简直美妙到苏爽的叶黎终于在此刻更加明白了生活的不容易。
她望着顾易南，眼角微挑：“顾总，今天检查的费用是您给报销？”
“你是工伤，我帮你付了。”
“谢了。”叶黎说，“那AC酒店的报告我是现在回去做，还是之后过去做，您要得急吗？”
“嗯，挺急的。”顾易南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望向电梯，“不过今天太晚，明天你过来做吧。”
叶黎跟随他的脚步走向电梯，她说了再见，要回赵喂喂租的公寓。顾易南说：“我送你。”
“不用。”
“现在晚上打车贵，你有钱吗。”
好吧，一个贵字彻底把叶黎打败了。
坐上车子，顾易南的司机不在，是他亲自开车。
叶黎坐在副驾驶扣好安全带，禁不住打了个哈欠说：“顾总，那就麻烦你送我回去了，春江路99号。”叶黎没再客气，说完直接闭上眼睛眯起觉，反正这个总裁脑子是有些毛病的。
驾驶座端坐的男人专心致志，路灯落在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上，他拐过路口偏头望了一眼叶黎。她一动不动陷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唇鼻精巧。
不可否认，她安静起来少了身上那份朝气蓬勃的气焰，多了一丝温柔的美。
车载导航提示直行，顾易南忽然在路口调转了方向。
叶黎也听见了，她睁开眼，望见道路旁庆城一中那四个大字。
身边的人嗓音低沉：“你简历上写着一中毕业？”
叶黎点了下头，发觉顾易南正直视着路况没有看见，又回了一个“嗯”。
“有什么深刻的中学经历吗。”
叶黎有些诧异，怎么像李书慧一样，都要问她学生时代深刻的经历？
“没什么深刻的印象，校园嘛，全国都一个样。”
经过学校路段，顾易南将车子开得很缓慢，“庆城一中是全市最好的中学，你高中从这里毕业，身边还有读书时期的同学吗。”
叶黎偏头望了一眼顾易南，她安静回：“不联系，高中没什么回忆算得上是美好的。”
车子穿过一排排路灯，深夜，道路两侧的绿植在冬日凌冽的晚风里摇曳，很久之后，车子早已经驶入另一条大道，一直专注开车的顾易南忽然开口。
他说：“我也念过庆城一中。”
叶黎没怎么诧异，只是配合着笑了一下：“是吗，那您还是学长了。”
顾易南说：“我念高三时年龄很大。”
叶黎不禁一笑：“你也就二十五六岁吧，能大多少去。”
顾易南抿了下唇角：“我青春期生过一场病，因病转校留级过，所以，比你大很多。”
车载导航提示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公里，顾易南望着前路空无一人的宽阔，不舍将车开快。
这一路缓慢，直到叶黎说：“您要是开不了我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