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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清楚二皇子具体挖了什么样的坑在等着, 但息扶黎是半点不惧。
他转头,安抚地捏了捏她小手心:“不用担心, 一应有我在, 再不济大哥还在的,你姜爹爹和两位兄长就在对面呢。”
姜酥酥点了点头,心头安定下来, 她偏着点身子往对面看去。
果然姜程远就在斜对面并不远的位置, 他手下是姜玉珏和姜明非。
注意到小姑娘看了过来,姜程远摸着黑须朝她笑了笑,姜玉珏点了点头,姜明非则瞅着自个案几还不曾开动的珍馐佳肴, 已经划拉出一大半,准备一会让宫娥送过去。
家人都在, 姜酥酥瞬间就不担心了, 她撇开头,不往龙阶上瞅了,反而看起其他朝臣女眷来。
这种场合,白家的白晴雪没来,他家只来了两人。
白陈氏朝她弯了弯嘴角,姜酥酥倏的就无声笑了。
她看到好些眼熟的人,但更多的是不认识的。
姜酥酥在观察别人的同时, 殿中众多别家的夫人姑娘也在悄悄地看她。
前几日, 端王府世子和姜家继姑娘定了婚约的事, 早闹得京城众人皆知。
姜酥酥这些年鲜少在京城, 对她熟悉的人知之甚少,众人很是好奇,这是怎么样的姑娘才会同意嫁给个随时都可能一口气上不来的端王世子。
说是冲喜,端王府的地位也在那,可那是个火坑来着,毕竟姜家的门第也不差的。
姜酥酥旁若无人地抱着热乎乎的茶水抿了口,她察觉到那些审视探究的目光,但不想多过问,也并不介意。
新年宫宴在永元帝举起酒盏致词后开宴,身姿翩然的宫娥手托金盘鱼贯而入,并丝竹管弦靡靡之音,殿中央的温泉汩汩,蒸腾的水雾弥漫,衬得整座殿宇竟像是仙境一般。
宫宴的御膳很是精致,就是份量少,被呈装在瞄金纹的白瓷盘盏里头,每一样都只有一小口。
姜酥酥御厨做的东西吃的不少,可宫宴上的珍馐还是让她很稀奇。
她捻起银质包金的竹箸,先夹了点白玉煨鹿筋,那鹿筋是取用成年健壮的鹿子,只用后蹄最具有弹性的筋,辅以白玉萝卜和一种甜果煨制,清鲜无腥膻味。
那汤汁里头还用了野山鸡炖煮,微微带白,浓郁又香醇,芬芳之中又带野味香,当真舌尖百味,好喝不腻。
姜酥酥夹的那点鹿筋,被煨的极烂,可一夹,又不会断。
鹿筋入口,软糯有嚼劲,浓香芬芳,还十分入味。
姜酥酥黑眸一亮,这个好吃!
但盘里的一份太少,她才用了一口就没了,鹿筋只有那么一小截。
她正咬着筷头,琢磨着不然改天让大黎黎家的御厨再做一回?
冷不丁,息扶黎反手递了个金纹白瓷小盏过来,小盏里头的正是他那份鹿筋。
姜酥酥嘴角弯了弯,心头甜丝丝的,整个人眉眼都神采飞扬起来。
息扶黎凤眸中也蹿过点滴笑意,他低声道:“喜欢的话,回去就让御厨给你做。”
“嗯,喜欢的。”姜酥酥小声应道。
她见息扶黎挑了下眉,又更小声的补充道:“但最喜欢的,还是大黎黎。”
息扶黎满意了,小姑娘微微红着脸,娇媚如三月春桃,粉嫩得让人只想啃一口。
他忍住想揉她脑袋的冲动,握拳抵唇,清咳两声,让有些白的脸上染出几分不太正常的薄红来。
他还记着自个现在该是只有一口气的“病秧子”,言行举止不能太正常。
果然,他这番作态之后,当即就有人暗自收回了审视的目光。
毕竟,起先他进殿之时的气色,怎么看都不像是奄奄一息之人,众人只当约莫是冲喜真起了些作用,这会又见他咳嗽不止,捂嘴的洁白丝帕上,似乎还有点点殷红。
饶是他飞快收敛好帕子,也有眼尖的人看到了。
所以,这是强撑着?也不知是不是用了那等虎狼之药在吊着性命?
姜酥酥专心致志地品着御膳,也让龙椅上注意了她好一会的永元帝暗自摇头。
小姑娘那模样,单纯无邪,又嘴馋好吃,瞧着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
永元帝遂放下心来,他放下酒盏,照例随意夹了道菜给身边的皇后。
皇后微微一笑,雍容高贵:“臣妾多谢陛下关心,陛下也多用一些,少喝点酒为好。”
说着,她还了一夹菜。
下头的群臣及家眷看过去,当真是帝后恩爱,琴瑟和鸣,真真大殷昌盛之景。
皇后扫了圈底下的人,忽的提议道:“每年新年宫宴皆是如此,陛下,不若今年让宫廷乐伶出来助兴如何?”
永元帝挑了下眉:“梓童说的是,是无趣了些。”
帝后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小,底下的人全都听见了。
当即,二皇子笑着站出来道:“父皇,母后,儿臣前些时日刚好撞见乐伶司的人好似在排练新舞,颇有异域风情。”
永元帝来了微末兴致,大手一挥道:“那就宣。”
是以,当姜酥酥用的个半饱,一抬头,就见殿中舞伶翩翩,妖娆妙曼,好不艳丽。
她仔细看了会,一众十二名舞伶,身穿喜庆的粉色纱裙,纱裙并不暴露,相反从头到脚都包裹了起来,连脸都用薄纱覆上。
但舞伶的舞姿,妩媚的像是烈焰罂粟一样,举手投足,以及一个眼神,都带着魅惑。
应和着金铃之声,还有丝竹,很是吸引人目光。
连姜酥酥都看的兴致勃勃,她从小所学里头,什么都涉及了些,可唯独没有舞这项,她也不怎么会。
一舞毕,永元帝开怀抚掌,其他人随即附和,皇后则笑道:“这舞赏心悦目,赏。”
十二名舞伶叩首缓缓退下,准备让其他第二支舞的乐伶上场。
谁想,就在此时,不知哪家的贵女突然站起身来。
众人只听她道:“臣女古蔓见过陛下、娘娘,臣女斗胆,以为我京中贵女多才多艺,且更胜于宫廷乐伶,臣女愿为表率,献丑一曲。”
古蔓话一落,当即各家贵女心思好坏不一。
将贵女同舞伶相较,自然是有失身份的,可能在帝后面前露脸,特别还听闻,开春宫中将选秀,皇后意欲为几位皇子择妃,这又很是让人心动。
当今永元帝膝下,只有五位皇子,大皇子府里已经有了正妃和三侧妃,二皇子身边可只有一个侧妃,正妃之位悬空。
余下的四皇子还不曾大婚,同样需要选妃的还有另外两位到了适龄的七皇子和八皇子。
七皇子今年十七,八皇子十六,正是能定亲的时候。
众家贵女暗中较着劲,冷眼瞧着那古蔓上台,抱着琵琶奏了一曲。
能当众自荐献丑的,这古蔓也有几分能耐,一手琵琶确实弹的不错,可古家只是个四品官宦之家,还是前年才外放回京的,根基到底浅薄了些。
想要入皇后的眼,身份根本不够。
但作为头一个献艺的,皇后很是大方地赏了匹软罗纱。
软罗纱在宫里头并不是多稀罕的布料,姜酥酥就在端王府看到过很多次,甚至于皇族宗亲压根就不会拿软罗纱来缝制衣裳。
可经由皇后的手赏赐出来,古蔓还是感恩戴德,激动又欢喜。
古蔓之后,又有胆子大的其他贵女出列献艺,无论是曲艺琴技,还是诗词歌赋确实很精彩,甚至于还有姑娘献的是剑舞。
那一柄坠着长长红绸的钝剑,在娇娇弱弱的姑娘手里,硬是舞出了几分不同于杀人利器的美感来,叫人惊叹。
那剑舞的贵女,不仅得了皇后的赏赐,还得了永元帝一柄御赐的七彩宝石匕首。
无论是哪家的贵女献艺,上殿的都很自觉,皆是不曾出阁,也没有婚约在身的。
姜酥酥如今和息扶黎有了婚约在身,她便不会去出这个风头,便是没有,依着她的性子,也决计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相比站在众目睽睽之下献艺,她更喜欢蹲下面看热闹。
殿中气氛在贵女接连献艺之下,喧闹起来,寻常节庆,根本不会看到这些贵女大展身手,故而不管是朝臣还是朝臣家的公子哥,以及各家夫人,纷纷眼不带眨地盯着。
保不定此次宫宴之后,就有人私底下找冰人跟着上门的,京中又要多出几家姻亲来。
“臣女楚绯颜叩见陛下、娘娘。”一花容月貌,穿着苏绣月华锦衣,下配牡丹薄水烟逶迤曳地长裙的贵女摇曳生姿地站了起来。
只见她一张鹅蛋脸,左眼下描了嫣红的梅花花钿,水汪汪的秋水翦瞳,琼鼻粉唇,梳着凌云髻,斜插珍珠碧玉步摇,一对金镶东珠耳坠,随着她动作,微微晃动,当真是洛神之姿,绮丽如霞。
她道:“臣女不才,从前学过一点飞燕羽衣舞,今晚愿为陛下娘娘以及诸位朝堂肱骨助兴。”
她声音柔和,带着一种春风的婉约,入耳极为动听。
姜酥酥左瞧右看,总觉得这楚绯颜身上哪里不太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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