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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过砸碎洗漱镜的“壮举”后,二师兄的自信心本已深受打击,对以往的世界观有了捉摸不透的动摇,那牵动身体的疼痛未消,却没有一个人相伴慰藉。房外走廊上的脚步声混在断续的交谈声中,隔着房门听得并不真切,就如同重又划地分界,而多出了新的疆域一样的陌生。他也没留意到刚才门外是不是有人走近,静谧之中,身旁陡然平地起炸雷一般的声响,让他怎么不惊怒?
如今就仅有一门之隔,也难怪他敏感而愤怒反多过疑惑,而他想到自己初战告捷,良好的自我感觉又飞到了身上,在尚未确定门外有何种状况,心里却冒起了各种异想天开的疯狂念头。
在离开故乡来到这个学校之前,他特地去向敬爱的干娘辞行,一番依依话别后,从她那间二层楼的瓦房里出来,刚要离去,又被她颇为不舍的叫住。他回过头去,但见她日渐苍老的脸颊上,带着历经沧桑的悲悯与慈爱,还有些说不出的淡淡伤痛。也许,和自己对她的感情一样,她也舍不得自己远行而去吧?!
“伐树不尽根,虽伐犹复生;伐爱不尽本,数数复生苦。”她并没有挽回的意思,哪怕只是让他多陪自己一会,而是轻声吟道,“孩子,你记住了。”见他听话的点了点头,她非常满意的笑了,可嘴角勾起的笑意在布满皱纹的脸上蔓延,似乎更像是在无声的哭泣。
他的心也一下子有些酸涩,真想对她说,你如果舍不得我到另一个远方的城市,那我就不去了,这个书不读也罢,反正我也读不进去,我从今往后就一直陪着你好了。那段天真岁月里,他就不止一次的对她说过,刚开始只是想哄她高兴,后来是真的盼望着那样无忧无虑的人生。可在他逐渐成长后,知道这只是一种理想中自私的生活,先撇开抚育自己长大的家人赋予自己的希望不谈,就算是以后自己成人了,也会重新组建一个家庭,而自己却并不可能和她朝夕相伴。
他眼眶中泛起心酸的泪,强忍着没有让它滑落,而是潇洒的招了招手,转身从容而去。那时他可理解不了干娘的良苦用心,也不懂得从她被人崇敬的巧嘴里吟出来的句段,是哪位先贤哲人的闪念哲思,蕴藏几多人生的智慧,但她教给自己的绝对是好东西,他对此深信不疑。
在回家的路上,他一遍遍重复着那句耐人寻味的话,却一直都摸不着头脑。只好自我宽慰,只要是干娘说的,那就都是属于自己无比亲爱的人数十年生活的切身体悟,换句话说,以后也就会自然而然的都变成是自己的。以后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干什么都可以,不说建功立业回报社会,就算只是拿来显摆显摆,去哄哄漂亮妹子也行啊!
嘿嘿,无耻啊无耻!
好在只有四个短句,他这个从小到大一到背书时就喊头疼的家伙,只需在嘴里重复的多念上几遍,也就生生记下了。作为一名常年在学校“好好学习”的学生,什么样的教科书没见识过,相比起那些来,他对这个干娘教的知识更感兴趣。
后来上学从交学费直到去陌生的班主任那里报道,大半天的时候就白白耗费在上面了,他没机会奔校区的那座图书馆,也就只好趁当天晚上有空,直接就奔学校西山就近的第一家网吧。
再次回忆干娘说的“伐树不尽根”那句话,他并不能从字音上还原每个字的真容。毕竟,国语的文字博大精深,多音字、音近字看得人眼花缭乱,一字之差也可能谬之千里。但好在他有耐心,再加上长久以来国人都争论不休的一个文化观点的缘由,也就是古文比白话文更经得起推敲,更加有内涵和文意的精确性,他也就只需敲定开头的五个字,便能举一反三了。在网上使用这个关键词短句搜索了几个网页后,从海量信息中轻易就匹配出了他所需要的句子。
“伐树不尽根,虽伐犹复生;伐爱不尽本,数数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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