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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三爷爷告诉胡佑民找到工作了,是一个转业战友同事的儿子开的厂里当仓管员,工资一百二十元一个月,干得好还有奖金。
一百二十元的工资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他有一个表舅在乡中学当老师,工资只有六十八元。
想想都觉得激动,第二天清早,他便骑着三爷爷家的一辆旧自行车,驮着他的大背包,屁颠屁颠地跟着他的战友去东陵市长兴电炉厂报到了,接替田玉梅做仓管员。
交接工作倒也简单,一些入库单、出库单、帐本,清点一下库存就算交接完了。
田玉梅说不懂的去问她,她也会抽时间来指导他,他不停地点头,像小鸡琢米似的,可惜田美女一次也没来指导过他,他也没好意思去问。
工厂没有专门的宿舍,胡佑民只能住在仓库里。仓库里有间小办公室,约十二平米,用一道布帘子分开,帘子外面摆一张办公桌,一个木文件柜,白天办公用。
帘子后摆一张一米二的木床,就是胡佑民晚上睡觉的宿舍了。办公室没有自来水,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只一个电暖气,冷得受不了时他就插上用一下。虽然条件很简陋,但对刚从乡下来的他来说己经是天堂了。
给家里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胡佑民将心思放在了工作上,他是个要强的人,想将工作做得出色一些,不想让别人轻视了。
豪爽的东北人自来熟,胡佑民二、三天就和工人混熟了。刚开始他根本不认识那材料和配件,就让工人自己到仓库里找,然后记住是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用?
记帐简单多了,照葫芦画瓢就行。工人们都很热情,主动地、很有耐心地给他介绍那些材料、配件。
有晨练习惯的胡佑民,每天清晨在厂里小跑几圈,然后练一套拳。这套拳是外公教给他的,也不知叫什么名字,问过外公,外公说他也不知道。
外公年轻时被抓过壮丁,给国-民-党军队挑军火,在一次战斗中被一颗流弹击中,子弹从右脸进去,从左脸靠下巴位置出来,贯穿伤。
外公受伤后没人管他,被一个游走四方的道士救了,教了他一套拳法,说是强身健体的,还有一些小法术:划八字、划卡水、治鸡眼等。
胡佑民从小体弱多病,自从练了这套拳法后,身体强健了很多。从此他喜欢上了这套拳法,坚持练下来了,这一练就是六年多,这中间没生一次过病,连小感冒都没有过。
在厂子旁边有一条小巷子,巷子很杂,有面门,有地摊,有卖菜的,有卖衣服的,有卖早点的……。
他每天到这里吃早餐,时间长了,喜欢上了一个卖羊杂汤、馅儿饼的摊点,这是他最爱吃的。
羊杂汤本就很鲜,还在面上撤了些香菜,喝起来能鲜得骨子里去,馅儿饼又软又香,一次能吃七、八个,可他没那么多钱吃,只能忍着馋虫吃二个垫垫肚子,再喝一碗羊杂汤。
羊杂汤伍毛一碗,馅儿饼也是伍毛一个,早餐一块伍,这对他来说己经很奢侈了。
一块五毛是胡佑民同学读高中时一天的生活费,可心疼也没办法,再省就会饿得受不了。
其实他只用掏早餐钱,中餐在厂里吃,晚上只有他一个人住在厂里,晚餐就热中午的剩饭剩菜吃。
胡佑民吃得很慢,他很享受这个过程,对很少吃过饱饭的他来说,吃着这么美味的东西是很幸福的事。
摊主看他每天来吃,和他也熟了,看到吃那么少,曾笑他吃饭像个大姑娘,太斯文了。他慢悠悠地吃完、喝完,便回到厂里,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在仓库无事时,他喜欢去看工人们干活。工厂里的一切都是他不曾见过的,钣金工、钳工、车工、焊工、铆工,他第一次知道这些工种,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些坚硬的金属在他们手里变成各种需要的型状。
他最喜欢看钣金工小李子干活了,那些铁板在他手里就象有灵性一样,想变得什么样子就能变成什么样子。
和砌炉工孟有为的认识差点闹了个笑话,第一次看孟有为将砖块砌在炉里,便问他是不是乡下的那种泥工?
孟有为笑了:“叫我泥工也行,不过和乡下的泥工不同,他们的活我-干不了,我的活他们也干不了,我们用的材料不同,砌法也不同,要求更不同。”
东北的女人也豪爽,开起玩笑来不比男人逊色,什么都敢说。厂里有五六个女工,两个年纪小的还比较含蓄。
那几个三十多岁的大嫂特能开玩笑,胡佑民常被她们搞得满脸通红,所以他经常是看到她们就绕着走。
有一次没躲过,一个稍胖的叫李姐,一个瘦高点叫单姐,在路上调戏他。李姐笑咪-咪地问:“小胡啊,有女朋友没?要不要姐给你介绍一个?”
他还没开口,单姐接话了:“不过得先让姐看看毛长齐没有!”“嘻嘻”“哈哈”两人开心地笑着。
胡佑民正准备逃走,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干哈呢?还要上班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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