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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哪怕进了监狱,也被人戳破脊梁骨,活该被人骑在脑袋上摁着整治。
而这还只是强奸罪,不是强奸杀人、更不是奸淫幼女!
把孩子先奸后杀,这特么简直就是畜生干出来的事儿。所以梁炎东刚来的那几天,所有人都憋着劲儿的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梁炎东开始也忍了,身上带着新伤混着旧伤的见天来往在医务室和牢号之间,直到两个星期后,也不知道究竟是想通了还是受了更大的刺激,一次三班的大铺的故意找茬儿,梁炎东忽然就动了手,两根手指铁钳子似的,既准又狠地差点掐断了大铺的脖子。
偏就他动手的时候还非常讲究技巧,把大铺堵在卫生间的门口,那是个监控死角,管教搁监控室根本看不见,真掐上去的时候,甚至记得手上抓了块毛巾垫着,真要较真儿找证据的话,大铺脖子上连他指纹都不沾一个……
这事儿是个转折点。
在那以后,他们班所有人都知道了,梁炎东是个高智商的疯子,不能经常刺激他,不然指不定哪天他就炸那么一回,炸一回,他就能要你的命,并且暗搓搓的不留证据。
梁炎东的日子就是从那时开始逐渐清净下来的。
狱友们不待见他,也没人敢轻易惹他,而他自己呢,干他的事儿,想他的事儿,独来独往,没人能看明白这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时间久了,三班这三年来始终是他们十个人,没有新人进来也没有老人出去,潜移默化,大家也就都习惯了这么个人存在。甚至因为他从不说话的特点,有的时候,狱友们愿意背着人对梁炎东说几句自己掏心窝子的心里话,把梁炎东当成一个锯嘴葫芦,满腔负面情绪倒进去,也不会担心再被吐出来,被不该听见的人听见。除此之外,梁炎东一天天瞪着眼睛看着上铺的床板都在琢磨什么,也就没人那么关心了。
就像今天,他们做工回来就看见管教过来查梁炎东的东西,没翻出什么可疑物品,临走的时候反而训斥他们,“把你们那些花花肠子都给我收起来!都盯着点儿1537,他要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一早来跟我汇报!”
后来他们才知道,梁炎东下午的时候在走廊里自导自演了一场自杀……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高智商的1537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也好奇,但是没人问,因为知道问了也没有答案。
但是之后吃饭的时候,他们发现今天的梁炎东的确跟平时不太一样。
男人面前的东西没吃几口,一双眯细的眼睛时不时来来回回地逡巡在其他桌的犯人身上,那一脸的讳莫如深,眸子里偶尔闪过的光却跟X光似的犀利得要命,仿佛要把人骨头都看透似的。
全桌的人一边扒饭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瞅他两眼,然而完全陷入自己思绪当中的梁炎东对此毫无所觉。直到大多数人都放下碗筷,他面前的那个馒头却依旧没咬几口。直到后来他们班长,也就是大铺周志鹏把筷子往饭桌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出言警告,“差不多得了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要死也别牵连上大伙儿。”
梁炎东收回目光。
周志鹏说的对,差不多得了。
按着记忆里的顺序,他趁着吃饭的功夫,把他们一大队所有狱友的人头儿都对了一遍。
对完了,终于知道了,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今天来吃饭的少了个人,九班的,叫钱禄。梁炎东记得他也是犯了强奸杀人案被判无期进来的。
不深究的话,他自己和钱禄的罪名和刑期都是一样的。
他今天在走廊里差点被人勒死,而钱禄,却不见了。
他刚从医务室回来没多久,钱禄不在那里。做工回来后管教会挨个点一遍名,发现谁不在,那是一刻都不能等的事情,为了找人,势必要声势浩大地把监狱翻个底朝天。
但是狱警们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这就说明,钱禄的失踪,狱警都知道。
他的失踪一定合理合法,而狱警们知道了却不声张,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死了。
死的蹊跷,所以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