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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翠只觉得右肩膀一痛,一支箭划破了她的肩上的衣服射在了她面前的车驾上。一看王少岩被自己推倒在地,顾不得肩膀上的伤口赶紧跑过去将他拉起来,一边赔罪一边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确定王少岩没事之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看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如何之时,被段三跟王少岩同时扯过身子,两个人其实都是想要看看她的伤势,却没想到对方也会出手拉扯,结果两只手从相反的方向用力,席翠原本不觉得伤口有多疼,被他们这么一扯这才忍不住疼得龇牙咧嘴。
看到席翠的样子两人赶紧收手,不自然的看看彼此。
对岸射来的箭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副将只能带着众人一再退让。眼看着一千余人已经死伤过半了。
对岸的流寇见这边只有这么一点能耐便壮了胆子,由弓箭手掩护着似乎有要过河的意思。眼下他们想跑是跑不掉的,护送军资若丢了军资人即使活着回去也是一死,好不如就此拼个你死我活,还能留个战死的功名。
副将显然已经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他们的弓箭已经用完了。可对方却还在步步紧逼。
流寇果然开始过河了,他们有弓箭手掩护,这边的人靠近不得河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挥舞着大刀向自己砍来。
副将左右看看这些跟着自己出来的兵士,他们有的还是第一次出征,谁料想堂堂七尺男儿,千里投军却不能战死沙场,如今却要命送这般无耻贼寇之手。他不觉得自己死有什么遗憾,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没能提前勘察周围环境造成的错误,可这么多年轻的生命却要因为自己的过错而牺牲,他心中羞愧难当。
于是他站在最前面,身边不断有箭雨射下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转身面对自己的士兵,他双膝跪地,“众将士,末将有愧!亲带你们离家却不能将你们安全带回,是末将之过……若有来生,末将愿做牛马以还此债!”
年轻的士兵们看着带领自己的将军这个样子才知道这下子是真的完了。他们看看周围有想要逃的,可是能逃到哪里去呢?这里有流寇有狼群还有战乱,他们逃了真的就能活吗?可就算是活下来,又该如何回去见自己的爹娘亲人呢?告诉他们自己当了逃兵?
席翠没想到副将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他这样或许是真心愧疚,可作为一个将领如何能在这么时候自己先泄了气?
席翠气急之下,看看王少岩,“姑爷,你是不是到时候做点什么了?副将显然已经不适合带领大家了。”
王少岩对副将的行为其实也很生气,可是要他在此刻罢了副将自己领兵,他真的可以吗?
段三看出王少岩的心虚,嗤之以鼻,冷眼道,“左右不过一个娇生惯养的书生,能指望他作何?”
王少岩这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临危不乱,他从小不知道帮着王尚书处理过多少危机,早已养成一种异于常人的定性,当他思考问题的时候旁人说的话他会听,却不会被其影响,相反一旦他找到突破口,对方说出的话还会遭到他隐晦的反唇相讥。
王少岩瞥了一眼段三,没有搭理他,推开人群,走到副将面前,“你现在要么跟大家一起并肩作战要么滚到后边去躲起来,怕了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副将原本已经认错,却不想一路上都彬彬有礼的王少岩却这样骂自己,心里多少觉得不舒服。可王少岩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点了两个士兵过来将副将架走。然后他看看眼前的这些人,朗声道,“你们当中谁的脚程比较好?”
一个人慢慢站出来,王少岩看了看他,“你现在拿着我的印信马上去大军营地找救兵,会看地图吧?”
士兵点点头,接过印信,转身就跑开了。
王少岩再没有看这些士兵一眼,而是站在他们前面看着正在过河的敌军,清冷的声音高声说道,“现在有人去找救兵了,咱们就在这里全力一战,最不济咱们也要撑到咱们的人寻来的时候这帮贼寇无法将咱们的东西拿走,如此咱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到时候就是死了,咱们的名字报上去也是亮堂堂的几笔,若是侥幸不死,咱们就是英雄!”
说实话这一路上大家虽然对王少岩客客气气,可那也只是因为王少岩才是旨意上说的押运官,但王少岩这一路并没有什么作为,他们也都没把他当成一回事。可如今听人家一个书生都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们这些当兵的汉子又岂能示弱?
于是大家鼓足了气力顶着盾牌往河边冲去,只要与他们在河里的人打做一团,他们的弓箭手自然要停下来,真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贼寇都是怕死的,咱们这些杀红了眼的可不一定会输。
席翠看着王少岩,他站立在那里,一袭白衣,温文儒雅却双目炯炯,散发出凌人的气势,被怒气充斥着全部大脑的谪仙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两方人马在河水中纠缠在一起,对方的弓箭手果然停下来了,副将似乎看到了希望,操着剑就冲到了队伍当中……
那领头的彪形大汉一看自己的人被副将砍伤无数,顿时火冒三丈,提着大刀就飞身过来,与副将打做一团。
到底对方人多,尽管副将他们奋力抵挡对方还是有人趁机摸上了岸。如今岸上只剩下王少岩,席翠还有段三三人,段三虽然功夫很高,可终究是双拳难敌四腿,眼看着敌人越来越多,段三一个人护着两个不会武功的已经越来越吃力了。
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射来,拿刀正欲砍向段三的一个人应声倒地,紧接着又是几支,围在他们三人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全都躺在了地上。
然后就是透着让人发寒的清冷低沉男声从远处传来,“胡彪,你当真是活够了是不是?爷之前给你留下的疤是不是已经不疼了?”
正在与副将撕战的彪形大汉听到这个声音身子猛地一哆嗦,差点没把手里的刀丢在河水里,赶紧虚晃一招逃到一边。跟着他的手下一看老大都撤了哪里还敢逗留,纷纷开始往岸边逃窜,这一逃窜丢盔弃甲的,弄得河水里满是东西。
席翠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袍将军,挺身稳坐于高头大马之上,手里握着一面大弓,一袭银盔战甲,英姿勃然,如琼枝一树,盔甲下白色衣袍随风而摆,让他的周身都散发出琉璃般的光彩。
离得太远,席翠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觉得声音很熟悉,却又不熟悉。
待他跨马走近,那张熟悉的脸才在席翠的眼前清晰起来。剑眉下双眸璀璨如寒星,俊秀的鼻梁下双唇紧闭,曾经俊美不凡的少年,如今却是鬓若刀裁,俨然一副成熟男子的逼人英气。战场果然是让男人最快成长的地方,尤其是像南宫宇峰这样一个本有着肆意妄为的性子的男人,在经历过战场的洗礼之后他周身都发生了奇迹般的蜕变。
难怪,在最初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席翠觉得熟悉却又陌生,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变的事发出声音的那个男人。
王少岩也认出了南宫宇峰,脸上流露出真正轻松下来的微笑。南宫宇峰对他点点头,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确定没有受伤这才跨马走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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