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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态度如何并不重要。无论他有没有人气,政治上眼下的确是一个边缘人物,表态再怎么热切,对他奶奶而言,作用都没有那么明显。
他的作用主要还是体现在离间武攸宜,让武家子内部出现裂痕,武攸宜态度彰显的越热切、越明显,也能更体现出他出力不小。
眼下的武攸宜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篇表章送去神都之后,极有可能会被女皇用作导引朝堂风气的重要道具,只是欣慰于少王大度,不在这些小节上计较。
西京留守诸官佐的署名,武攸宜已经先弄到了,此刻再让少王具名,便可以说是统一了西京群声。
虽然看少王越来越顺眼,但他心里仍然警惕不失,自觉得少王前后出了这么大的力,不可能甘心只是敬陪末席,或许暗地里还在搞什么小算计。
所以他虽然在少王面前满口说着只待曲江雅集结束之后,才会遣人入表。但其实收到少王签名之后,转头便派遣信使连夜出城,驰驿将这一份表章送往神都去。
就算少王不地道,暗里具表呈送,也绝对快不过他的信使驰驿奔行。这一份首功,他抢定了!
对于武攸宜的小动作,李潼倒不是很清楚,但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觉得武攸宜更加贴心可爱。这真的是眼前有多么热衷取宠,事后就会有多么尴尬打脸。
他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只是担心武攸宜心生警惕、不肯听从才没有多说,却没想到这家伙已经主动这么做了。
曲江雅集,连日兴弄,山水游厌之后,时人关注重点自然转移到了人事风情上来。而平康坊诸声艺馆堂也敏察人愿,已经开始安排伶人当街戏演,逐步的烘托氛围。
比较让李潼哭笑不得的,还是首日登台戏演的平康伎们,几乎不约而同的全都戏唱少王新作的《平康游》,俨然是把这一首新诗当作平康坊的坊歌来进行推广。
声辞曲调俱都相同,那么能够比较的只能是那些演艺的伶人们各自声色妙处,也是众说纷纭,不一而足。且不说群伎声色优劣,少王此诗一出,曲江周边所有余声几乎悉数销声匿迹,凡有歌唱,必是《平康游》。
如果说少王前作《逍遥王》还是因那风流意境而被风月人士追捧,那么这一首新作繁景铺陈,细节翔实,就更加让那些风月人士喜爱不已了。
莫大家在平康坊地位比较超然,不属任何馆厅,自由自在,少受约束,近日也不登台戏演,只是陪伴旧友闲游。于车上听到街中唱辞,她脸带微笑,望着同车之人问道:“大王新作风靡此间,杨郎觉得韵中才情如何?”
与莫大家同车出游的便是才名满天下的杨炯,四十出头的年纪,身穿素色圆领袍,面貌清癯,两眼有神,听到莫大家的笑问,他便叹息道:“旧在边远,已闻王名,即入内馆,听闻更多,确是一时风流宗主,难怪能引人情趋望。”
莫大家闻言后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转而叹息道:“如此言论,似非杨郎能出。美声歌唱满途,行遍听厌,能忍才欲意气?”
“细娘如果只是好奇,那我也只当闲问,如果是为旁人传声,还请你不要害了这一份旧情。”
杨炯闻言后冷笑一声:“我知近日坊间每有闲言,道我入西京是要折河东大王才誉。一些闲流,厌人安生,鼓噪滋事,却要夺我一份清静。”
“我也只是好奇,杨郎既入西京,却不行拜名王,也不宴会宾客,离群独居,让人遐想。”
“知我少时勇,敢欺少年穷?”
杨炯叹笑一声:“更何况这位大王才富趣高,世道几人敢言轻胜?王者风骨,不可气夺。我虽然遗有意气之名,但也不会给人做什么行前小卒。”
“莫非真有人要借使意气?是不是几位新王?”
莫大家虽然性格淡泊,但也难免妇人探幽的心情,此际又是与旧友闲聊,自然也就有些随意。
“新王焰华张浮,哪是我这懒散之人能够追近。”
言虽如此,杨炯眼中却流露几分不屑,转又叹息道:“这当中的曲折幽隐啊,让人敬畏。我佩服那位大王,能以风流姿态冲突于罗网之中,只是奉劝细娘,如果有什么亲徒在坊里,不要轻易近身求幸。”
莫大家随口一问,却不想引出杨炯这样的回答,再联想方才杨炯误会她为人做说客,心里更觉惊悸,不敢再发问,也不敢再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