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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的弟弟,心里的负罪感让他有些口不择言。
宣泄般冲着他们喊:
“我都坦白了吧,帮我的是史墨白没错,可他只是一介商人,他在意的是尽可能少缴税,我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帮他,这有何不可?就算是交易,这样的交易,官场上只怕人人都会做。
五弟,连你也知道,找三兄可以替同州军领足军饷、冬装,可在兵部没有关系的藩镇,他们的军队都能领足军饷吗?
娘有五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娘就真的没有偏颇吗?”
说得激动,元植猛的站起来就往外走:
“既然你们不信我,明天我就跟娘说,我搬到开化坊的老宅里住。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听到兄弟们在唤他,可元植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还是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顺着游廊走回自己院子,他紧绷的背脊才稍稍松弛,此时才感觉两颊竟然有点酸。
他揉着脸,进了自己的屋子,顺手将门掩上,寒凉似乎才被挡在了门外。
元植这才心有余悸的回忆起今日种种:
今天在齐王府,潁王怕柴俊招供,一刀把他的头给砍了下来。
这一箭,就是有人在提醒自己嘴逼闭紧点,不能把今日看到的事说出来。
今日,他兴冲冲的去安王府,毕竟安王那些酒肉朋友,更对他的胃口。
今天藩邸一改往日清净,特别是几个要做仪式的王府门前更是热闹。由礼部算出来的吉时,各王府略有不同,最晚的是齐王府。
这也能理解,他府里最要除厄,最需要借助正午阳气。
安王是仪式连着午宴,所以时间不是很急,苏元植今儿也没带跟班,进了藩邸便晃晃悠悠四处看。
忽然,他看见一辆马车停在王府侧门,门里出来一个护卫,将那人手上的包裹接过去,没想到包布没扎紧,露了一个口,里面滚出来一个银铤。
就是这块落地的银铤,让元植忍不住好奇,探出头去扫了一眼,看一眼不打紧,那递银子的人也转过头来,竟是祀部司郎中柴俊。
“谁?”
随着那护卫的呵斥声,门里又出来几个护卫,很快朝着苏元植的方向冲过去。
苏元植也想跑,可在藩邸里,他肯定跑不过熟门熟路的护卫,再加上他自认为自己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又没做坏事,干嘛要跑?
于是他站定等着护卫跑到面前,笑道:
“吾乃东都进奏官苏元植,要去安王府,路过此处,并非歹人。”
“我管你是谁,偷窥王府,便是图谋不轨,跟我去见潁王。”那护卫正要揪住他,后面一个长史模样的人制止道:
“放肆!这是苏将军的儿子苏四郎,快给四郎道歉。”
见长史出来,那护卫鞠躬道歉,退了回去。
潁王府长史拱手笑道:
“四郎见笑了,您轻便。”
当时苏元植不以为意,还觉得是潁王府大惊小怪。
潁王府今日修斋设醮,本就要烧香贡银,有官员来递银子也是正常的事。自己得了潁王帖子没去,也是回了贡银的。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今早的一个偶遇,成了他的催命符:
潁王就是要让自己知道,若是把柴俊与他有交往的事说出去,那下一个掉脑袋的,
就是他苏元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