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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萨暂避,入席前便得知了一些预料之中,却不太想听到的消息。甄国大部分国土被容国和季国占领,季国兵峰已直指“绥同”。
看到白天叶晨在城外那落魄的样子,席间胡砥也没心思叙旧,只尽量说些开解的话。
席间,叶晨发现胡砥的焦急与迫切,这个消息是两日前,北融府在怀德的暗线发来,消息最初的发生时间肯定比这还要早。彖国再不出兵相助,甄国就彻底没希望了。此时的胡砥没有心思留意叶晨出现的原因,只把身边所有际遇,当成上天对命运多舛的国家,赐予的变数和契机。
散席后,胡砥单独对叶晨进行了一次即公且私的会面。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成恳求更恰当一些,为了彖国能尽快援救甄国,胡砥就差给叶晨跪下了。要不是歪打正着的制造了彖军在离国大败,损失惨重的假象,叶晨还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拒绝胡砥。叶晨也很想给出些实际的承诺,却说不出什么。彖国早已在集结人马,对季国展开攻击是肯定的,只是与胡砥得求援没有什么关系。
事态发展的趋势,大家都看得分明,胡砥不肯放弃,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以及这个身份所必须背负的那份忠义。国破家亡,还有比这更坏的情况吗。
胡砥去后,叶晨自然要与虞喆再确认目前诸事的进展,正式出兵前,叶晨还要向小五商队发出最后的警告,魏平和魏青松在季国的经营成果,乃至商队人员的安全必须得到保障。
从弟子规组建开始,魏家这两位兄弟就在列国间辗转做买卖。起初,商队运营的目的是通过正常的贸易获取一些资金,以支援弟子规发展所面临的资金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商队积累着方方面面的经验,利润和投入的不断增加,商队的经营越发有声有色。叶晨努力争取到龙氏介入之后,商队在叶晨手中,有了新的作用。从那时起,商队经营的目的,已不再是单纯获取经济价值而已。除了利润的获取,所有的经营动作,都围绕对列国开展一场残酷而有效的经济作战准备为核心。叶晨当然没有现代世界那位索某某的头脑和经济学知识的雄厚积累,但跨时代的所见所闻,和相对容易得到的资金力量结合起来,在一定范围内开展一场经济方面的袭扰,已具备了充分的条件,风暴掀不起来,风云风雨还是可以试试的。
中土世界姓索的那位,凭借对自己对金融世界的深刻认知和举世无双的野心,对一个傻白甜的目标,进行了一场经济的洗礼。目标国家的金融市场在血雨腥风后,国家金融市场崩溃,货币贬值,百业萧条,成功向下掰弯了目标国家一路向好的经济发展趋势。经济倒退给一个国家带来的,除了人道主义灾难的发生,也是对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沉重打击。
叶晨所面临的环境,比起姓索的那位,完全可以用单纯来形容。只要能有效运用“做多”与“做空”这两个词,便能掀起波澜,如果条件允许,就努力制造风暴。
五谷者“稻、黍、稷、麦、菽”。叶晨的计划中,商队平时是不允许染指五谷的。这并不是叶晨宅心仁厚,而是因为对五谷的操作太过敏感,而且这个操作,只有在需要对敌人发动致命一击时,用之最善。当然,叶晨心中也时常回荡起那句名言:“同样的招式,对圣斗士使用两次,是没有作用的。”
北铁全郡,非战时屯兵也不过万余,加上这段时间的如虎操作,亦不足三万。虞昊也没办法,彖国穷嘛。想用区区三万人马,完成一次对季国的围魏救赵,还真有些不切实际。如果说魏翔献上的无中生有之计属于两军在态势上的阳谋,那么叶晨开展的经济作战,就是釜底抽薪的典型阴谋了。
季国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连年用兵,动辄数万,对占了自己地方的彖国弃置不顾,转而去北面攻击甄国,至少说明两件事。其一,季国对于自己和彖国的实力有了客观的估计和认识;其二,季国也面临与彖国一样的窘迫,不砸锅卖铁扩张领土,就只能坐以待毙。所以,现在季国内部的一定十分空虚。
又一日过去,叶晨正与合萨匠人盘点各项黑科技成果,人报胡砥求见。通禀归通禀,小校还没出去引路,胡砥已冲了进来,纳头便拜,叶晨这一吓,跳得老高。
“胡兄这大礼我可受不得!”叶晨赶紧从旁去扶。
“叶晨,你若还把我当兄弟,便发兵救一救甄国吧。”胡砥一脸正色,跪在地上却不起来。“季国已围困我国都绥同,彖国若再不发兵,胡砥只能以死殉国。”
叶晨当然知道事情紧急,但又怎忍心直言相告。“胡兄快起来,我们这就去找阿喆请旨,事急从权,一面请旨,一面发兵,如何?”
胡砥眼中顿时亮了起来,激动得说不出话。叶晨道:“别让人看了笑话,快起来,咱们边走边说。”既然叶晨允诺发兵,胡砥怎好纠缠,谢了谢赶紧起来,跟着叶晨就走。
“胡兄放心,兵马粮草诸事已备,不管你来不来,出兵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叶晨叫来从人交待了一番,两人随即乘马直奔军府。胡砥今日不单找过虞喆,吃了闭门羹,从人只说不在。胡砥愈发心中焦急,才去向叶晨求救,援兵一事几番辗转,是真有了想死的心。
到了军府,叶晨掀开地图与胡砥说了策略,胡砥燃起一线希望。当着胡砥的面,叶晨发出一道道将令,军府内外顿时热闹了起来。
“胡兄放心,若请不来君上御旨,你殉你的国,我担我的军法。”这句台词叶晨说得顺溜。当然,‘绥同遭到攻击,方可进兵。’这也是虞昊在密旨中的唯一叮嘱。季国兵马杀到甄国都城再出兵,是季国最空虚的时候,也是彖军集结休整后最佳的出征时机。
“胡兄莫怪,为了出其不意,我把兵马都屯驻在平朔,大军收到将令,不日就会出发。你只管随我静候,怀德咱们是一定要去的。”
胡砥将信将疑:“加上你在铭庆殿的一纸传书,刚才发了五道将令,我又不会泄密,怎么个打法,该说道说道了吧。”
“一纸传书是发给季国一个朋友的,请他帮点小忙。五道将令,一道是给平朔的出征令,等令到的时候,我大军早已深入季国,那道将令是发个季国埋伏在我军中奸细看的。至于另外四道,调动的也就几百人,而且他们现在都不在这里。至于打法,打起来你就知道了。”
叶晨为了这次出征,头发都熬白了几根,现在能向胡砥透露一些,心中舒坦了许多。“还有,我的好处呢,不就着点好酒,我这里的美事,怎能都让你知道。”
胡砥苦涩一笑,现在还真拿不出报答叶晨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坛好酒。
“行了,你远来做客,我又不是抠门的人,咱们回去让婷儿做两个拿手好菜,还真要与你痛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