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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落远远地看见南月低声细语不知道对自己老爹神神秘秘地说了什么,后者时不时地连连点头。最后只见赫连拓被扣上双层盘枷,由重兵押送带回宫去。
周围人都不知道皇后娘娘和贤王爷这是唱哪出戏。
赫连拓堂堂太子被一群羽林军推搡前行的时候,面容挣扎,满心的不服,脚步也是很难移动半分。
南月白他一眼,“好意”提醒他道:“殿下若想体内毒素早日发作,尽可以用力抗争。”
赫连拓不由咬牙切齿:“皇后娘娘,本殿若在你皇宫中毒发身亡,你可知道后果!”
南月早观察到他眼底的恨恨之色。不愠不怒叹息道:“太子爷实在是无福之人,不过是委屈殿下在我北冥最好的牢房里抛尽身外事,免费享用两天好酒好肉。这种好事哪里去找?殿下居然不领本宫情谊,实在是可惜可惜。”
赫连拓被她耍笑一般的口吻气极,却是浑身解数无法施展。
南月看也不看他一眼,提高声音对他身旁的羽林军道:“带走。”
“贤王爷!”
“臣在。”
“让你带来的人把地上尸体运回去,悉数厚葬。”
没有的高昂的语气,甚至是些微没有感情的声调,只是平平静静用不大的声音道出来的一句话,让钟落身边剩余的那二三十人,无声无息地跪下来。
他们对着这位连面容都知晓得不真切的皇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无声胜有声。
南月转过身去,她不习惯被人以这种姿态对待。
随即下了第二道命令。
所有的工匠,自行决定去留。
一直伏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工匠起初以呆滞的眼神望着南月,过一会儿有几个人掐了掐自己的臀部——只有那里还有些皮肉。
半晌,全部的工匠开始疯了一样地往外跑。
沉睡在身体里那种属于“人”的意识复苏了。这种意识的苏醒使他们几乎忘记了长年累月不曾缓解的疲累,忘记满身被炭火燎烧出的血泡,不去在乎已经被掏空的身体能跑多远,只是拼了命地拥向木料场的出口。
他们有的还有家,有的已经什么都没有,只是不顾一切地迈着龟裂的脚,不顾一切地逃离。
钟鸣扬按照南月吩咐把带来的绝大多数人马带走,只留下一辆马车和若干精选出的侍卫在木料场外待命。
一众人马散尽,连尸体都被小心翼翼地带走。
偌大的木料场顿时只剩下完颜旻、南月、钟落、御风、传铃五个人。
四围大片的平壤一时间显得空落落,只有每隔一段距离支起的成堆成堆的炭火发处最后一息倔强的黯光。
月光朗照,映着地下斑斑驳驳的血迹。
虽然抓了赫连拓,几个人心里还是有些沉重。
由其是钟落,亲眼看着护他长大的一些熟悉的脸庞在刀光血影中陨落。他还记得小智走时苍白唇色间挂着的浅笑。
钟落此时再也忍不住。
“月丫头,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有你们,为何只有我一人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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