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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换新帝,自然得换新人,包括那些后宫中的娘娘们,不也有不少被换了下来吗?咱这儿还有一个呢。”她一旁的宫婢若有所指的往夏筱筱这边瞥了一眼。
夏筱筱懒得再理这些闲言碎语,侧过脸,手支在耳朵上支撑着脑袋,将耳朵给堵住,这些年她在辰霄宫中也听了不少了,早有了能充耳不闻的闲逸态。
“哎哎,这事你们还真别说。”几人皆笑一番,其中又有一人笑罢,反而正色了些,“今儿个望春宫那边缺人,嬷嬷便暂时让我去帮了些忙,路途中正好遇上我拿一同进宫来做侍卫的哥哥,你们可知我听说什么了?”
那几人都摇了摇头,那宫婢便接着道,“昨日不是皇上的登基大典吗?可是就在昨夜傍晚,魏府,尚书大人家遭了一把大火,今日皇上的人一去前看,整个府中上下百来号人口,全死了,无一活口!”
“这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魏大人曾与江湖人结怨,这不,人家寻仇来了!皇上呀,正为这事焦头烂额呢,皇上刚一登基,便是敢对朝廷的人动手,这不明摆着让皇上……”
“都瞎说些什么呢!是不是嫌白日的活不够累,现在来了力气乱嚼舌根了!”
不知何时,孚嬷嬷出现在了一旁,怒斥着,几人埋着头纷纷开始打扫起屋子来。
她的视线扫过来时,夏筱筱正盯着她,孚嬷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指了指她接着道,“夏姑娘,平顺公公在外边侯着。”
夏筱筱出来,正见着平顺手中拿着拂尘,脑袋往里边探着,见夏筱筱出来,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什么事?”
外面带雪下着,一出来头上肩上便飘来落上了几片雪花,夏筱筱恨着这太监着,说话语气自然也不在乎客气不客气。
“夏姑娘,皇上快从御书房回去了,该是时候去凌云殿了。”
平顺没理她的脸色,瞥了她一眼就往凌云殿的方向走去,夏筱筱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平顺就没把她当过一回事,更不用说现在,他从来只听北宫煜的话。
见夏筱筱杵着不动,他又回过头来催促,“还不走?”
“大白天他不要人伺候,晚上人都要睡觉了他还让人伺候?”
夏筱筱说完裹着衣裳便要回屋去呆着,这外边着实冷,里屋虽然没有火炉但还不至于让冷风吹,北宫煜将她贬为婢奴,这些苦日子她是迟早得过,可是现在她是宁可呆在这冷人的辛役院也不想去见到北宫煜的那张脸。
模样像是在意料之中,平顺身后跟着的那两侍卫径直上前便拦住了她要回屋的路。
“夏姑娘,快随我去了吧,待会儿去晚了惹得皇上不高兴,吃亏的还是你。”
夏筱筱回头来怒瞪着他,平顺却只是垂着眼眸,现在他是太监总管了,这些奴才些的事都得归他管着,模样傲气着,夏筱筱得罪不起,气软了,又回到他身后,垂下头,懒懒的说道,“烦请公公带路吧。”
平顺这才一扬拂尘,领着她往前走着。
有几粒雪花片儿突然飘进了她后面的脖子里,凉得她一个冷颤,回想起了方才那些小宫婢们说着的事儿。
昨夜,模模糊糊中她是听到了北宫煜和另外一人的谈话的,今早一起来原以为是梦,可直到刚才听他们说的那番话她才发现原来不是梦,死于仇人灭门,这话是北宫煜让人传下去的。
魏府,她想了半天,整个岳华姓魏的尚书大人,只有魏浦迁一人,他一家,也包括了魏楉,那个喜欢着落止的女子。昨夜的话她到现在也具体记不清到底听了多少,可是照北宫煜吩咐那人的话语中,她大致也能猜到魏浦迁应该也与南溟国有着不小的关系,这事与落止貌似也有着不小的牵扯,北宫煜说,落止回来也不是为了夺皇位的,那他回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对北宫煜说她不在乎这些,可是,世间哪个女子又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满着自己太多东西呢?
思绪未归来,便一个直撞,额头磕到了平顺的后脑勺上,撞得他步伐摇晃。
“到了。”
平顺十分不悦的指了指面前的凌云殿,揉着自己的后脑勺,“你自己推门进去吧,皇上看休息时不喜欢太多人打扰。”
从外面看来,凌云殿里的灯满满亮了一屋子,夏筱筱走上前来,正懊恼着实在不想推开这扇门,平顺要退下的身子又停了停,回过头来对她道,“对了,皇上说了,今日得看看夏姑娘这规矩学得如何,若是学得好了,明日便不用再去辛役院了,学得不好,明日该学的东西可是加倍的量,夏姑娘可得注意点。”
夏筱筱一愣,平顺已领着人退下了,平顺这话难道是在提醒她,给她开小差?
一瞬竟觉得这小太监也有几分可爱来。
门缓缓推开来,她垂着脑袋,盯着脚下干净蹭亮的地板,想起了方才平顺让她规矩些的话来,步子也更加小心翼翼的,行着个礼,“奴婢参见皇上。”
他的这屋热乎着,连地上也不觉得冰冷。
人跪着,双手平整的放在额前,应该,也还算是姿态标准的一个礼,可是,头顶上方,久久没有回答的动静。
虽说该静,可是这殿里静得只有夏筱筱一个人的呼吸声就有点奇怪了,她偷偷的抬起头来,旋即一怔,桌案上方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视线扫遍了整个凌云殿,又呆了呆,先皇逝去后,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凌云殿,没想到北宫煜竟是将凌云殿的所有格局也通通都换了一番。
偌大的凌云殿,足以有她好几个暮锦阁了,燃着好几个青铜暗纹炉鼎,檀木作梁,范进、金为柱础,迎面是宽硕的沉香木书案,案上摆满了各式毛笔狼毫,一叠一叠的奏折整齐的摆放着,北宫煜就寝的黒木阔床就在左侧里间些,与审批奏折的这边放有垂帘间隔,墙上悬挂着一把黑龙形长弓,几只箭翎整齐的摆放在下面的柜子上。
六尺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撒珠银线海棠花,此时无风,也拂不出那么好看的模样,隔着半帘的屏风,各式花式相隔却又相连着,好看至极,奢华至极。
夏筱筱望了半天,也没望着北宫煜的身影。
难道还没有从御书房回来?
她东张西望的往书案边上走去,随手往摆在上面的那些奏折上翻来两眼看看,说不定会找到关于落止的事呢?
翻着翻着,一封夹在几叠奏折中的信笺便落了出来,北宫煜亲启几字落在她眼中。
现在北宫煜是皇上,敢直呼他名字的,除了落止还会有谁?
她拿起来,呼吸急促了几分,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北宫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在看什么?”
夏筱筱被吓得一个哆嗦,信笺直直从手中滑落到地上,她去捡,北宫煜的动作比她快了一分,信笺便到了他的手上。
夏筱筱这才抬眼看见他的模样,一身白色纹龙浴袍,墨色的长发湿润着,凌厉的眉,狭长的眼,俊逸的面容,却让夏筱筱不由想起北宫雉离的那张脸,自北宫煜做皇上以来,她在他身上感到的压迫感是越来越强了。
北宫煜身后是两名垂着脑袋的宫婢,刚伺候他沐完浴,一出来便看见夏筱筱鬼鬼祟祟的站在他的书案旁,要知道,平时夏筱筱可不会关心他书案上的那些东西。
信笺上,写的是由他亲启,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盯着夏筱筱,“你看长亭寄给朕的信做什么?”
他一挥手,身后的宫婢安静的退了下去,夏筱筱原本有些慌张的神情顿时一愣,暗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她朝他福了福身子,“回皇上,奴婢是看这书案太乱,帮您整理着呢。”
“原本平顺倒是理得有条绪,小夏儿一来,它就乱了?”
他随手一扔,夏筱筱连忙把信笺接住,他往床榻边去,“过来,帮朕把头发擦干。”
夏筱筱盯着信笺上的那字好半会儿才放回书案上,轻叹了一口气,她说落止的字怎么那么秀气呢,怎么就忘了长亭公主也是向来直呼北宫煜名讳的人呢。
殿内寂静的,只有几尊炉鼎中的火噼里啪啦的烧着,平顺之前让人放了许多碳,应该能烧这一晚上了。
炉鼎中的暖和气也弥漫了整个空旷的大殿,夏筱筱本冷着的身子不一会儿也随着这暖和气热乎起来了,北宫煜的头靠在她腿上,他悠悠的闭着眼,头发湿着,她用帕子漫不经心的在上面擦拭着,担忧着自己这有可能真一辈子出不了宫的命运,以后,她莫不是真得天天这般伺候着北宫煜?
以前那般讨好他,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装装样子糊弄过去就好,都是短暂的,可是现在这样,就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问题了。
“看样子今日规矩没学到位,小夏儿在朕的面前竟然失神起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