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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次叫你来,是想问你,当日和你同住林下意的那个状元牧青远,家室如何,人又如何。”

    仍在绸琼的牧青远不知道自己正在如何被人背后谈论,他因新招衙役忙的焦头烂额。

    这绸琼自从山贼将县太爷掉包后就一团乱,现在终于回归正轨,光来报案要知县主持公道的县民就在门前挤成一片。

    牧青远一边要新召人一边要处理众多事宜,焦躁的嘴上起了个泡。

    季洺秋和嵇汀倒是没走,反正也是来明月郡征兵的,明月郡除去治所景州,还有罗沙、平庆、卫昌和绸琼四个县,这绸琼原本就是他们应到的一站。

    季洺秋抽了几个手下的人去县衙里帮牧青远当衙役充门面,自己指导嵇汀到底征什么样的人合适。

    牧青远现在坐在堂上,眼底青黑,看着底下因为兄弟分家如何分家畜一事吵起来的弟兄俩额头青筋直跳。之前宋道王大虎还在时,没人投诉状,害得他以为当个县官就应十分清闲,现在一下忙起来忍不住感叹果然万事皆不遂人意。

    算算时间,好不容易熬到该放衙的时候,牧青远按了按发痛的额头,三言两语将底下掰扯不清的分家一事解决了,一摔惊堂木就退堂了。

    牧青远边往堂后走边脱自己身上官服,觉得自己再招不来人,就这么整个衙门里的事亲力亲为,迟早有一天要死在衙门里。

    其实衙役还剩个吴阳,牧青远还没来得及问吴阳去留意思,人就被嵇汀挖走了,牧青远一边换上自己带来县衙的常服一边想,要是过个七日衙门里还招不到人,自己就官印一扔,潜逃算了。

    征兵要花个至少十日,嵇汀和季洺秋也要留在这儿至少十日,所以牧青远虽然忙,但日子过得比之前好了不少,起码每日回去后都有饭吃。

    嵇汀不是什么委屈自己的人,再加上明月郡的知府也知道她在这,差人送了不少好东西来,西乡楼几乎算是被嵇汀盘了下来,日日都有人做好东西等着牧青远去吃。

    周咏死后第三天放衙后,西乡楼里季洺秋看着埋着头大口吃饭的牧青远忍不住伸手捏他的脸。

    牧青远嘴里就往下咽着饭含糊不清的问:“干嘛?”

    季洺秋收回手感受了一下刚刚指尖上的触感:“……好像胖了点。”

    牧青远右手受了伤,现在吃饭都只能左手拿着勺子吃,他像个孩子一样有些不熟练的用勺子去给自己舀糖醋排骨:“趁你们走之前多吃点,等你们走了之后又是清汤寡水了。对了,怎么不见殿下?”

    “好像来了几个有意参军的人,估计汀子审核还未结束。”季洺秋答道,他吃的差不多了,看牧青远吃饭实在费劲,伸手给他夹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

    牧青远嚼了嚼吐出一块骨头:“你们还要留几日?”

    “十日吧,”季洺秋想了想,“十日后我就要回剑蓟了,毕竟身为指挥使,总不好离任地太久,汀子留在明月郡的时间要更长些,我们刚到明月郡就被拉到绸琼,剩下的几个县都没去过,汀子总要一个一个地方跑的。你有什么事可以让江柳去找她。”

    牧青远说:“对了,我今日上衙门时看到你们将军柳下征兵的台子,旁边放着那么大一杆青铜大刀是做什么用的?”

    季洺秋重点不在于青铜大刀,摸了摸下巴:“那颗柳树叫将军柳么?剑蓟有颗胡杨,名叫大将军,也是巧了。”

    “……”牧青远也是一愣,他和季洺秋有缘不假,但真次次有缘就实在不像是什么巧合,他心里乱了一下,但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要压下这阵疑虑胡乱说着,“那杆青铜大刀,看着可真是重的很。”

    大约都是祖重南的学生,季洺秋在牧青远面前说话没有避讳的心:“塞外多铁骑,琪国久居中原,马匹与骑射都比不上异邦这是事实,也正是因为比不上,才有了现在剑蓟的那支胡狼军,我想换下那支胡狼军,除了让自己的人苦练马上功夫,还有个别的想法。如米,你可记得古籍上有载,数百年前的前朝鼎盛时,曾有一支步兵专克塞外铁骑。”

    牧青远心领神会:“前军之士如墙而出,刀凛寒光,能使敌者铁骑人马具碎的陌刀军。”他回忆起自己当年看史料时模糊记得的事实,“陌刀杀伤力过大,用之过于伤害阴德,前朝为防止传于后人,严禁陌刀入葬,我以为陌刀的形制和冶法已然失传了。”

    季洺秋摇头:“也不尽然,未必就无迹可寻。前朝善用陌刀的将军姓柳。”

    牧青远想起那日县衙季洺秋向自己说过的朝堂兵家格局:“琪国的武阳侯,也姓柳。”

    季洺秋看牧青远果然一点就通,笑了:“聪明。武阳侯虽殁于偆城,侯府因大火涂炭什么家业都没留下,但世上未必就没有别的柳氏遗族。那杆青铜长刀就是在找到陌刀图纸后为选拔新的陌刀军用的,陌刀比一般刀枪都重上不少,凡是能拿动那杆青铜长刀前刺五十次后仍然能正常持刀者都会记录在案,将来选入军中。”

    牧青远忍不住感叹:“陌刀制作精良,耗资巨大,即使是前朝,也不过是最鼎盛时才能负担的起的,如今的琪国竟也可以了么?”

    “琪国百年,四代帝王励精图治,盛景可待了。”季洺秋看牧青远吃完了,站了起来,“我们一同回去吧。”

    季洺秋没有回客栈住的意思,牧青远想到他不过在这只留十日,也没有赶他走的意思。

    两人回去时刘乙正在试新衣服,季洺秋没有食言,真的找来了裁缝给牧青远做新衣裳,牧青远趁机揩油,让裁缝也给江柳和刘乙扯布新作了几件。

    刘乙自从被牧青远捡回来就被来回洗了好几次,现在穿上新衣服,有了几分书香家小公子的样子。孩子原本长得就不丑,洗干净了更显得清秀,头上的发髻因为试衣服来回穿脱有些凌乱,江柳正在给他束腰带。

    “大人回来了!”刘乙看到牧青远喊他。

    “回来了,”他看着刘乙卷了几卷的袖口,“这件是不是有点大?”

    季洺秋在一边笑着接话:“孩子正长个儿,早上做的衣服恨不得晚上就短一截,我让裁缝故意做大的。”

    牧青远给刘乙理了理头发:“还是你想得多,我也没养过孩子,没什么经验。”他接着问刘乙,“今天的字练了么?”

    刘乙既然跟了他,就不能像之前混街口一样学一些偷鸡摸狗的行当,牧青远让他每次在家除了跟着江柳学扎马步打打拳练身子外,还让他读些四书五经,把字练起来。

    牧青远虽然不愿让刘乙将来从仕,但多读书总不会有错,孩子今年虚岁十二,再过个两年等他心里有数了,将来想做什么再让他自己决定。

    刘乙画画的不错,字写的就差了点,看牧青远走到书桌前看他誊抄的《论语》有些紧张:“……我字写得不好。”

    “四年没摸过笔,写成这样不错了。”牧青远向来不是什么喜欢苛责的性格,“城北有家学堂,我今日去那和那里的先生谈了谈,先生学识不错,五天后小乙你去那上课念书。”

    天底下没有爱去学堂的孩子,刘乙不情不愿的:“哦,大人我听纪姐姐你可是当今的状元,那先生学识能比得上你啊?”

    牧青远觉得好笑,伸手把刚给孩子理好的头发又揉乱了:“噘着嘴挂油壶呢。我倒是想亲自教你,可也要有空闲啊,你要真这么爱学,不去学堂的空闲时候你也别歇着了,我教你练字。”

    刘乙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装没听见:“……去学堂也挺好。”

    牧青远又笑了:“新衣服试好了,去冲个凉睡吧,早睡个子长得快。江柳你带他去。”刘乙几年缺衣短吃的,个子比一般十二岁的孩子矮了半头,他有点担心孩子长大了个子不高。

    江柳听到后带着孩子走了,一会儿刘乙泡在木桶里看自己能憋气憋多长时间,木桶旁江柳坐在月亮下面发呆,他本来是听了大少爷的话来给小少爷当护卫的,结果到了绸琼后第一件事就是学着怎么做饭,现在更好了,自己又开始学怎么带孩子当个奶娘。

    刘乙从水里冒出来个头,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和江柳没话找话:“柳哥你的字是什么啊?”

    江柳字“蔓蔓”,原本是之前教书先生取“烟柳蔓蔓垂”的意思,可“江蔓蔓”这个名听起来实在是有点女里女气,江柳从来不愿提。

    “柳哥,我问你话呢。”刘乙又问了一声。

    奶娘江柳看了一眼孩子,悠悠的叹了口气。

    打发了孩子,牧青远回了自己房间,刚进门就被人从后面抱了腰。

    季洺秋用脚把门踢上就把怀里人往床上带。

    牧青远被他推在床上,一边看季洺秋脱衣服一边笑:“昨天不刚闹过,今天怎么又来?”

    山贼一事了了那天两人确实是什么都没做,第二天忍了许久的季洺秋就把牧青远从头到脚吃了个明明白白。牧青远在这种事上从来不扭捏,除了怕隔壁的江柳听到忍着不肯叫出来,别的什么都配合的很。

    季洺秋衣服扔了一地,压在牧青远身上就要提枪上阵,牧青远伸手推他:“把窗户关了去,院子里小乙和江柳都还没进房。”

    季洺秋随手拿了本床头牧青远用来消遣的话本把半掩的窗户砸上,他怕牧青远再说出什么扫兴的话,身体力行的堵了牧青远的嘴。

    不开窗屋里就闷得很,两个人贴在一起就更闷了,牧青远的腿缠着季洺秋的腰,身子随着对方的动作轻轻的晃。

    江柳一边给刘乙擦头一边扯着孩子往他房里带想赶紧关上门,好在夏虫虫鸣声大,帮着江柳遮掩了一室春光。

    屋内孟浪完两人都是一身滑腻的汗,牧青远向来是做完倒头就睡的,至少要睡个一刻钟才能醒过来,季洺秋也不嫌热,抱着人借着烛光继续揩油。

    牧青远皮肤白的很,再加上一个书生只拿笔杆子,连五禽操都不练,身上肉也软,摸着吸人的手。季洺秋皮糙肉厚一些,身上摔打也都是最多红个两日就淡下去,所以低头看着自己轻易就印在牧青远身上的印子觉得有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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