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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踏入那里的,更别说还是以那样的口气“邀”景玄前往。
所以景玄的面色十分不好看,但又好奇于伯姬究竟有何紧要事告知,依然早早去了斜堂。
“如此……则忧亦往斜堂矣。”解忧垂首,宽袖笼起,向着黄遥拱了拱手,“黄公,忧告辞。”
黄遥目送她纤细的背影离开哀郢院,沉重地叹息一声,又似惋惜,又似担忧。
其实那涉江院暗地里的事情景玄已清楚了十之七八,托付解忧清查此事,不过一个幌子。
那结果令景玄万分失望,昨夜曾慨叹后院的那些女人实在无趣,后又似无意一问,不知解忧这样的女孩子,是否也会像那些妇人一般勾心斗角。
虽他只是无意一说,但黄遥觉得,他怕是真将此事放在了心上的,谁知会不会哪一日突发奇想,揭穿了解忧的身份。
这医忧,还是尽快离开九嶷才好。
解忧一路无阻到达重华岩之畔的斜堂,恰好又是朝日升起之时,晴朗的阳光蒸郁着溶岩下飞舞的水汽,泛出五光十色的华彩。
斜堂的门半掩着,透过虚掩的门缝,隐约漏出里面的谈话声。
“妾……妾怀胎不过二月,而、而阿蕙已有五月,妾恐长子之位不可得,故……故错遣婢子,斟落胎茶与阿蕙饮用……”这声音怯怯懦懦,一举三顿,似是而非的楚语,说得不甚流利,想必说话的该是伯姬。
解忧心紧了一下,真是伯姬?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难道真是伯姬?可分明没有任何一条线索指向了她。
里面景玄似是冷笑一声,“然暴死者乃雪堂之婢,岂非燕姞与姬共谋耶?”
伯姬和燕姞为了自身利益共谋,而后发觉那婢女衣袖染上药汤,行事败露,因此杀她灭口,这似乎很说得通。
“……冢子,此事是妾所为……与、与燕姞无关……”伯姬柔弱的声音颤抖不休,而且越发地低了下去。
“无关?”景玄的声音沉下去,咬牙切齿。
“是……与、与燕姞无关……”伯姬埋下头,死死咬着唇,一双手抠着衣带,抖着唇继续说,“妾借得雪堂之婢,教其为妾看视阿蕙汤药……只因听闻阿蕙所饮之药不得见光……”
“妾唯欲阿蕙落胎而已,不知……不知……”伯姬越说越无措,跪倒在景玄面前,哀哀戚戚,低微的声音几乎与自语仿佛,“念妾尚有身孕……请……”
解忧听得里面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将伯姬的后半句话淹没。
然后,铮然一声剑鸣,伴着伯姬哭求的声音传来,“妾尚有身孕……乞苟全一命,留腹中之子……”
解忧愣了一下,明白过来里面发生了何事,急急推门而入。
伯姬半跪在地,双手扯着景玄衣袖,在指向她的剑光中瑟瑟发抖。
听闻有人进入斜堂,景玄冷然看向来人,见是解忧,冷哼一声,将剑掷在地上,转身欲走。
伯姬呆愣一下,踉跄地起身追过去,“冢子……”
“滚!”景玄狠狠推开了她。
伯姬身后是撑开的窗格,斜堂一侧的墙壁本就倾斜,伯姬这一退不知轻重,竟是直接从窗口翻了出去。
解忧眼睁睁地看着她一身绿衣消失在窗格外,耳边回荡着伯姬惊恐的尖叫,良久良久,听得沉闷的一声响动。
然后,她只能听到屋外渐渐的流水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