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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低眸饮啜着清茶,她不过随口提一句,纯属好奇扶苏的身世而已,并没有让景玄寄希望于秦人的意思。
不知他今日一早来寻自己究竟有何事,说了半天,好像也没谈什么正事么?
这么正襟跽坐,小腿都压得麻了,袖袋内还揣着一大块帛书,别提有多累赘——所以景玄怎么还不走?走了她好舒展舒展酸疼的肩背啊。
见他还在沉吟,解忧搁下茶盏,低低咳了一声,正想发话,景玄却先开口了,“忧忧可知此玉何来?”
解忧一怔,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腰间的玉玦上,摇了摇头。
这玉玦琥珀色中带着一抹赤色光晕,上缠红黄黑三色丝绦,玉面上的刻纹是极罕见的火纹。
先秦的火纹又称圆涡纹,与佛教颇似爪子的火纹不同,是圆溜溜的圈儿中勾出几道向心的弧线,也说不上究竟是像水还是像火,而且火纹多半是青铜器上的纹路,用于玉佩实在少见。
“渊年方五岁,与先考、诸族叔共谒祝融峰,从者有一善玉之士,道得璞玉,归而献之。”景玄微敛着眸子,回忆起往事,语气十分柔和,“先考以为,此玉得之于祝融峰头,必神灵所赐,因而命人琢之为玦,饰以火纹。”
解忧轻轻笑一下,祝融不仅是楚人的神明,亦是楚人的祖先,能在祝融峰上得到璞玉,的确是大幸之事,“楚得祝融之火德,而秦尚水德,人皆言水能克火,然火亦能反乘于水,譬如肾水可上凌心窍,而心火亦可下移于膀胱,故生灭消长,自然之理也。秦楚之间,孰胜孰败,不可轻言论断。”
不能轻敌冒进,但也不必妄自菲薄。
景玄展眉笑了笑。她竟也会说安慰人的话,而且她说起安慰人的话来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听来使人万分信服,比起她那些一针见血的泼人凉水的话。却是另一番风格。
她这样活泼的性子,这样伶俐的口才,若没有反秦之事,能与她安然而处,即便是一生之长,都会极有意思罢?
“望忧忧善待此玦。”景玄探到她腰间,摘玉时忽然在她纤细的小腰上轻捏一下。
解忧触痒,略略一缩,慌忙往一侧避开,才退了半寸。却被他另一只手拦在身后,抱了个正着。
景玄只轻轻一收手臂,便将她娇软的身子揽进了怀中。
解忧揉了揉撞疼的额角,一只手缩在袖内牢牢拽住那一团帛书,另一只手推了他一下,蹙了细细的黛眉,埋怨道:“何也?”
分明在好好的说话,怎么就动手动脚起来?
景玄将玉玦放在案上,按着她后背没动,忽然道:“忧忧尝言。愿入扁舟于云梦,有琴为伴,终了残身……他日楚若复立,忧忧可愿此琴之畔。多渊一人?”
“……冢子说笑矣。”解忧身子僵了一僵,随即轻叹,“君若沅水,妾如潇湘,往昔会于洞庭者,命数使然也。别洞庭而殊途去,亦命数使然也。”
景玄低眸,第一次听到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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