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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阳氏面上有些尴尬,却也知道自家小姐是死鸭子嘴硬的个性,心里越喜欢、嘴里越要嫌,因而也不多做计较,只管在那里笑着,感谢老天有眼。
待凤卫晚间回来,才下楼、凌兰儿便要追来讲话,不想才迈了一步、便有人抢先围住凤卫,她只得作罢,悻悻的坐回去——围住凤卫的不是别人,正是穿得珠光宝气的明芳古和依旧朴素的荣璟,后头还跟着一身傲气、但画风清奇的关炅以及有些隐约霸气的任代忠——明芳古拦住凤卫:“说好了一起吃酒,怎的又跑了?”
凤卫冲代忠道:“红颜白日里晕过去了,据说有人上门胡闹,打发完了便出事,我火急火燎做完伙计,便想着赶紧回去瞧她。”
代忠一听,急忙便搡开明芳古,给凤卫让了一条康庄大道来,凤卫朝明芳古得意地眨眨眼,抬脚便走。就知道大舅兄就这点好处,提到红颜便把一切都放在脑后,只管无边界以自家妹妹为先。明芳古望着凤卫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气,他来是为了打通关节好放边疆去,顺便在边疆安顿下来,荣璟和关炅也差不多目的,代忠纯粹来玩,反正他现在当着国子监祭酒、管着自己不爱管之事也无甚兴趣,代忠当的官大,关炅饶是想让代忠投笔从戎,宋璨估计都觉得荒唐,代忠自己也看开了,文官武官,只要能为大赵效力便都是好官,何况文官奸人居多,许多武官都吃亏、甚至重蹈辛大人和岳大人的覆辙,如若自己成为武官们在文官中的保护盾,也是自己的价值。之前的临安五公子虽然人员有变,但好歹榜又齐了。
凤卫从澜华轩出来,跳上马车,一路不停催促于痕西快些。于痕西苦不堪言,这是临安、是帝京啊!太快了若是撞了人可如何是好?何况还明令禁止驾车过快,否则要被提去衙门挨板子的,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疼嘛?反正主子平素没少骂他,打也打不着他,少夫人此刻还好着呢,他索性便不搭理凤卫,只管按自己的来,气得凤卫不顾形象将脚从车厢里伸出来直踢他后背。于痕西自幼习武、又在江湖过了多年,一身铜墙铁壁,凤卫自己踢得脚疼,他却岿然不动,凤卫只得缩回去,在车厢内问候他祖宗。于痕西也无所谓,他从小村子里出来之时便是孑然一身、吃了百家饭多年,要不是偶遇一位受伤侠士,恐怕自己还在村里种地,哪里有如今的光景?他对那些亲眷皆不熟悉,要骂随他咯,何况凤卫的破嘴,你不让他骂他还翻着花样骂,不如等他自己累了歇着,反正骂的不是他。
等凤卫终于到林家,便一路小跑回了卧房,才推开门进去,便见红颜在灯下描花样子,一头青丝放下、拿着一条红头绳扎着,十分居家慵懒。凤卫在她身边坐下,气还没喘匀:“抱歉,来晚了。”
红颜勾唇一笑:“无妨。”
她知道他不是不想来,宋璨能让他自己选择一个地方办公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他不能滥用这种宽容。
凤卫松了口气。
就知道自家夫人又漂亮又懂事又可爱。
凤卫道:“不舒服便回床上躺着,如若需要,我便请几日假陪你。夜间光暗,莫要费眼睛了。”
红颜放下笔:“我倒是无甚不妥,白日里睡了许久,估计晚些才去躺着,至于这花样子,我也想不出新的款式,便暂且搁着——正巧我有件要紧事告诉你、请你定夺。”
凤卫见红颜一脸严肃,自己也不自觉坐得笔直:“你说。”
红颜一笑,执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眼里闪过俏皮和狡黠以及些许柔情:“今儿华御医诊出来的,你要做父亲了。”
凤卫一愣。
做父亲?
凤卫怀疑自己的爪子放置在那小腹上,力度是否过大?——他生怕伤了眼前快笑得抽搐的女子和腹中那好不容易才降临的胚胎。
红颜刮了刮凤卫的鼻梁:“你这厮,竟甚是有趣。我早说了,不必急的,该来的总会来。这不来了?早先急得什么似的,害我也跟着心焦,如今真来了,你如何成了个呆子?”
“我…”凤卫仿佛置身九天之外,半晌也呢喃不出什么,只管在那笑,也不知是尴尬还是喜悦还是二者皆有。他慈爱地看着那小小的腹部,想象着未来孩儿的模样。如今没有安全感的反而是他,他紧紧攥着红颜的手,生怕一个不经意她便如同传说中的七仙女一般、披上羽衣飞回天界。
红颜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温暖,她指了指腹部:“下午婆母问时,并未将实情告诉,对她只说是被凌氏和尤人气的,看婆母好像很高兴似的,估计凌兰儿又要以为自己有希望嫁进来了。你说是否寻个合适的时机昭告天下?”
“当然!”凤卫果不其然下巴又抬了起来,眼中是三分高傲、五分自得、七分睥睨,“吾得皇天庇佑、喜获麟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然要将喜讯远播。”
红颜撅起嘴,让凤卫忍不住又去她嘴上吃了几口胭脂:“我担心出现什么小人。”
“有什么小人?”凤卫不屑一顾,“吾儿神天大运,不会有事。再者有我这个了不起的爹,他还怕什么?再不济还有你这个娘呢。”
红颜眉头一皱:“什么叫再不济还有我?”
红颜手掐上他的脸,将凤卫疼得闭了一只眼,但仍旧贱贱地笑着,红颜满眼威胁:“我看你是真的胆肥了。”
凤卫将她两只手都握在手里,调皮地眨眨眼:“我的胆便未曾小过。还记得昔年半夜入你闺房,夜色唯美,人也旖旎。”
红颜一脚踢向他的胃,凤卫挨了一脚,却仍旧笑嘻嘻地,红颜禁不住都笑了出来:“《诗经》曾诫女子曰:‘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我娘也常说女子一旦爱了便无了脑子,我看男子若是沉溺于何事,也是一般的。”
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多是凤卫在絮絮叨叨,可见真是十分高兴。二人皆不是轻易憧憬未来、胡乱许诺之人,这会子也白许了许多愿。他们约着寻个日子去任毓所在的道观捐款还愿,便各自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