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权色债之宫闱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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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长孙无忌向李世民建议应在后宫举办一场佛f会，请会昌寺辩机和尚带领僧众前来讲经说法，为长孙皇后在阴间祈福，所有皇子、公主、嫔妃等都要参加。辩机和尚自小在寺庙长大，十五岁时落发为僧，今年已经二十四岁。长孙无忌经常在李世民面前讲起会昌寺有一位年轻高僧名叫辩机，相貌非凡，佛法高深，有机会要听听他的佛理。因此今日李世民听了提议，当即答应，颁圣旨择吉日请辩机和尚来宫内开坛讲经。到了说法那天，后宫之内犹如节日，开坛之地搭设的富丽堂皇，李世民特意请人摆成七彩莲花座，花团锦簇，后面立十数米彩绘帆布，顶端绘制了佛祖讲经众菩萨听法的图案，中间是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一些逸闻趣事，下方有一条河，河底绘制阴司场景，中间地藏王菩萨手持与愿印，为地狱众鬼讲法，一美女长发微垂，躬身听法，是为长孙皇后。时辰一到，辩机和尚身穿披红袈裟，手持三股九环金法丈，气宇轩昂走上莲花宝座，微闭双目，双手持佛法指印，口吐箴言讲说起来。一时间，佛音曼妙，经法转轮，辩机身上佛光大显，真如有道高僧神佛现世一般。众人听得心悦诚服，好多被佛法感悟心中默默跟着念诵经文。讲法完毕，李世民亲自下了龙椅，一手扶着辩机给请到宾座之上，赞道：“圣僧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造诣，果然神俊不凡”。这边和辩机谈话，远处的嫔妃公主也都在窃窃私语。只听武才人小声笑道：“听说和尚都是要固守阳元，培植精气，须守身如玉保处子之身。看他样貌英俊，才华横溢，若是还俗，还不惹的少女思春？”，说完咯咯笑起来。她正好在高阳公主不远处，公主听了心中一动，仔细看看辩机，确是粉面玉目，出尘不染，与平常男子世俗之气截然不同，心里轻轻一荡，心想：“比我的夫君房遗爱强太多了。这样的男子到哪里去找呢”。又听武才人跟宫女说笑道：“不知咱们宫里有没有胆大的，要是能去亲近一下辩机会怎么样？”，一干人笑成一团，便被李世民发现，向这边看了一眼。宫女们急忙住声，低下头去。高阳公主心高气傲，心说：“你们都不敢说，我偏要给你们看看”。走出人群来到辩机和尚跟前说道：“小和尚，本公主想请教一事”。长孙无忌一直陪坐在下首，这时说道：“此乃圣上爱女高阳公主”。李世民含笑不语看着公主，眼中尽是慈爱之色。辩机和尚急忙起身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高阳问道：“男女之欢上古而有，无欢便无血脉延续。但不知佛家色戒所为何来？”。辩机答道：“色乃心生，空相一体。佛祖受牧羊女乳汁供养，乃证大道。唯见正等觉悟，不见肉体色相。人心正，则万色皆无色。人心异，则无色皆为色。佛门弟子自身禁欲，只为修行，并不反对天下正常的男女之爱”。高阳点点头：“原来如此。和尚受戒禁欲是怕禁受不住女人的诱惑吗？压抑内心，强逆常理，便是佛法正途？”。辩机答道：“公主此言也合佛法。佛祖菩提树下顿悟，佛之所传就并非虚空，并非断灭空。相即相离，无相无不相。人身皆有欲望，泯灭凡人心则非常理，人在则欲之所在，人灭则欲望俱灭。佛门弟子修习佛法，讲见性明心，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非空也非色。世人都道僧人谨守色戒，其实乃是色已无色，又何来色戒呢？”。高阳公主听不明白，也辩解不过她，哼了一声说道：“小和尚，你正血气方刚，如若有美女与你亲近，又把持不住该会怎样？”。辩机和尚双手合十闭目不语算作回答了。李世民呵呵笑道：“好了好了，你个小丫头已经是嫁人的了，还这么顽皮，少年高僧机法深奥，怎是你能懂的？”。高阳公主听到“少年高僧”四个字心里轻轻一荡，用眼角偷看了眼辩机，不觉心跳加快，脸上飞起红晕，不再说话退了回去。辩机又和李世民及众位皇亲国戚谈论了一会这才告退。高阳公主回到府上，见自己的夫君房遗爱长相平平言谈粗鲁，心中不觉有些厌恶，闷闷的在房内呆坐。不一会，贴身婢女迎春走进来说道：“禀公主，宫内有人传话，武才人想请您去品茶”。高阳公主一愣，心想：“我的婢女在少林寺时要我提防武才人，接着就上吊自杀了，到现在也没查出个因由。怎么她会主动要我进宫品茶？”。原来，当日武才人送走长孙无忌后，想到那名婢女只是受到惊吓，还会再来，便做了对策。偷偷给吴王送了一封信，只写了四个字“少林弄巫”。吴王见信立即明白有人发现了自己图谋，必须杀人灭口。此事务要隐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怕高阳公主回护女婢，索性连她也没告诉，直接找到婢女勒死后给挂在了树上。武才人在宫中地位低下，高阳公主是李世民最为宠爱的公主之一，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对迎春嘲笑道：“一个小小的才女也要请本公主去品茶？真是可笑”。迎春吞吞吐吐想要说话，但没敢说出来，低低应了声是，就要退出去。高阳公主连忙将其叫住：“还有什么没有禀报么？”。迎春答道：“传话的宫女来说，武才人请了辩机和尚一起品茶谈法。她见公主今日与辩机争锋激辩，觉得您与佛法有缘，才想请您过去”。高阳没想到武才人能请动辩机，转过口气说道：“也好。既然高僧讲法，我若不去便显得不重佛法了，这便更衣入宫”。迎春答应一声，给她拿出一身宫服。高阳怒道：“不会寻件好看些的么？”。自己找了件出嫁时皇上赐给的华服，这件衣服外面绣了大朵牡丹，底色是翠绿碧霞，裹在身上露出香肩锁骨齐胸而止，裙幅褶褶逶迤拖地。又披上烟缈轻纱，也不束紧，宽大的华服内若隐若现可见春色，沟壑突兀呼之欲出。低垂鬓发，插上一支镂空朝凤钗，下坠三颗碧绿玉珠，美艳华贵。对着铜镜仔细看了片刻，心中满意，这才启步进宫。武才人和辩机和尚已然小谈半晌，见高阳公主摇步入内，急忙起身向高阳公主施礼，辩机也站了起来。高阳公主向辩机浅浅一笑，说道：“小和尚，此刻的礼数还多起来了么？免礼吧”，辩机这才坐回去。高阳不知武才人用意，说道：“武才人对佛法还很精研么？”。武才人笑道：“让公主取笑了。我见公主对佛法饶有兴趣，才试着将辩机请到这里。我哪懂什么佛法。今日借花献佛，希望公主能够欢心，我在宫内也算有个依靠”。高阳公主心中一喜，脉脉注视起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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