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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都在后面的各个车里,如需大量物资可以用直升机装箱吊运过来。这位先生可以看看需要些什么?另外您可以兑换的物资列表都在附件中详细标明,请您过目。”刘伟带着一副商务礼貌微笑着对石厂长说道。
“这个这个”石厂长看着这张目录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感到背上冷汗直流。要说一点不换,那肯定是不行的,人家这么大老远的耗费那么多燃油跑过来绝对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走的。何况这满目的物资他哪个不想要?哪个不缺?活到今天的幸存者什么不缺?但是自己拿什么来换?以前的钱是不少,但是人家肯定不要。
“难道贵处什么都没有么?不要害怕,咱们没有恶意,不行咱们走就是了。但是这位先生,咱们不会来第二次的,您也许听说过外面的情况,整个西北地区目前只有我们一家敢在这茫茫尸海往来,失去这次机会,可没有下次了。”刘伟语重心长地对面前这个年龄可以当他爹的汉子说道。
“这位先生可能需要时间考虑,这样吧,您是与我一起到办公室中喝杯茶呢还是回去和您的人商量一下?”刘伟看面前这个汉子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便先说话了,并且用手指了指那辆房车。
“这个这个我能不能回去和我们的人商量一下?您能给我们点时间吗?”石厂长一边发着抖一边说道。
“现在是下午4点多,我们等您到明天天亮,如果明天天亮时分还没有答复的话,咱们自会离去。还有,能告知贵姓么?”刘伟很绅士地欠了欠身笑道。
“哦,哦,哦,失礼失礼!忘了自我介绍了,鄙人姓石,石头的石,单名一个原字,石原!”石厂长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做自我介绍,赶紧诚惶诚恐地点头哈腰道。
“无妨,明天早晨见——这是见面礼。”刘伟冲石原微笑着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一个东西塞到石原手中,然后转身拉开福特车驾驶室门冲石原挥了挥手钻了进去。福特车发动,在众装甲车之间穿行而过,接着一辆辆战车后队变前队近乎悄声无息地向山下开去。
待得车队消失在山凹中后,石原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冷汗直流,活了这么大第一次碰见这种人,估计除了第一次看见丧尸被吓成这样后这就是第二次了吧?这究竟是群什么人?
“厂厂长!”格尔桑和一个汉子双腿发软地把石原搀扶起来,扶着他在大门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向办公室走去。格尔桑身后跟着十几个领头模样的男人女人,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看到他们心中无比坚强、无比高大的石厂长被吓成这样,其余围观的也禁不住感到后背发凉、双腿发软。而那些密密麻麻跟在后面的幸存者更是一声不敢吭,这些人说的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听见了这些兵明天早上还要来,他们本能地想到自己还能活多久?
破旧的办公室中寒气袭人,窗户玻璃上结满了冰花;石原瘫软在一张破得掉毛的沙发上喘着粗气,白色的哈气随着他的喘息阵阵冒出。格尔桑小心翼翼地给他端来一杯水——冷水,仅有的燃料和柴火要用来做饭,石原不顾年老胃不好带头喝凉水。
“厂长!他们要干什么?”一个年纪更大的、得有六十岁了的汉子看厂长猛地灌了一口冷水压了压惊后抖抖索索地问道。
“他们他们的,胃痉挛,今天太紧张了!冷水一刺激就犯病。”石原一句话没说完就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神色,“格尔桑!抽屉里有颠茄片,给我拿过来。”
“厂长,就剩一顿了!”格尔桑跑到那张破旧的桌子后面拉开一个抽屉慌乱地从一堆东西里翻出一个塑料瓶,这是厂长的必备药品“胃得宁颠茄片”。可是这个瓶子里只剩下三粒胶囊了,石原摇了摇头,倒出这三粒胶囊仰头吞了下去。
“糊涂了!糊涂了!紧张的时候不能喝凉水,可这脑袋怎么就记不住呢?”石原拍了拍秃顶的脑袋捂着胃咬着牙说道。习惯性胃痉挛的人绝对不能在紧张的时候喝凉水,但是石原紧张得忘了,只是本能地拿起水想给自己压压惊。
“他们想和咱们做生意,我没有表态,他们说给咱们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早上他们过来等咱答复。”石原拿着那摞装订好的A4纸扔到沙发前的破旧茶几上让大家过目,然后把手伸到衣兜里摸索着,“还有这个——”
“呀!红兰州!”当石原把兜里的东西拿出来时,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甚至还有人流出了口水。这是一盒兰州卷烟厂出品的“兰州”烟,红色烟盒的,尸乱前的价格不过两三块左右,属于低档香烟;但现在是末世,别说低档香烟,就是干牛粪也未必有得抽,干牛粪要用来烧火做饭。
石原哆嗦着手剥开封装条打开烟盒,两排干净净的过滤嘴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石原哆哆嗦嗦地抽出一根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又挤下一撮烟丝放嘴里尝了尝失声喊道:“烟!还真是烟!”
“这烟不会是假的吧?里面是不是有毒?厂长扔了吧!”另一个老汉赶紧说道。
“有什么毒?人家用得着么?你当咱们是谁?还用毒杀咱们?”老平瞪了一眼那个比他少小几岁的老汉说道。人家又是枪又是炮的跑这么老远还给你客客气气地说话,就为了给你一包烟然后毒死你?太高看自己了吧?
“老石啊,我觉得他们是真想做生意的,我想不出咱们这小地儿有什么人家可以惦记的。看人家这清单目录打印得都很正规、标准;真想打劫的话人家用得着这么费尽心么?”一个戴眼镜、年纪大点的老人看完了那摞纸后说道。
“老田!不可能的!这世道怎么会有人做生意?中央的广播都说了,现在大量尸群已经从内地迁移到这里了,咱这儿山高水深的现在丧尸不多,可是下面的高原可到处是密密麻麻的丧尸!没有人能在那种地方来往!”老平晃着手大叫不可能。
“老田!你说说你的道理。”石原感到这会儿胃部没那么疼了,挥挥手示意副厂长老田继续说。
“老平,你咋知道不可能?中央啥事儿都知道么?大事还管不过来呢这点小事他们会知道?什么世道都不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什么时候都有商人。历朝历代乱世烽烟四起的时候少过倒买倒卖的商人么?没有,从来没有,那么这世道照样会有。”老田举起那摞纸晃了晃说道,“既然他们过来了,咱不妨换点东西,咱现在啥都缺,尤其是燃料,干牛粪才储备了多少?够过冬么?干草也不敢动,不然牲口吃啥?还有咱的盐也快没了,两千多号人没盐吃可是要出大事的,还有”
“老田,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咱拿啥换?咱有啥?”石原感觉胃疼消失了,这才把手从肚子上拿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人家是啥都不缺,自己却是啥都缺。
“两样东西,牲口肉,婆娘。”老田晃了晃那摞纸,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说道,“你们怕死我老田不怕,你们不抽我抽——娘类,一年多都没闻过烟味了,还以为这辈子再也抽不到了呢。”
“你说什么?老田!你怎么能这么想?那些逃难的闺女婆娘们跟咱们在一起活了多久了?她们都是咱们的亲人、晚辈!你就忍心把她们送出去让那些大兵们折腾么?你怎么能这么想?”老平大喝一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对着老田怒目而视。
“喊什么喊?老平!你养牲口是一把好手,怎么考虑事情还这么冲动?都花甲耳顺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后生似的!”老田当仁不让,伸手指着暴跳如雷的老平喝道,“你怎么就知道人家大兵换姑娘回去就是折腾的?人家要是需要姑娘折腾的话用得着拿东西来换?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吧?你知道那些物资多值钱不?你拿这盒烟去附近的小基地去换一个大姑娘回来试试?想换啥样的换啥样的!人家要是人品不端正的话直接开坦克杀进来就跟当年小鬼子似的,女的当慰安妇、男的绑上练枪练刺刀、小孩吃掉,用得着这么跟你客气?你谁啊?——我认为这些人不错,不信明天深入聊聊。”
“你你,你老田把乱世的人想的太简单了!尸乱前的人还那么狡诈阴险,这乱世没有法律管着他们有枪有人的会那么好吗?你还说我跟个后生似的,你才跟个小孩似的屁也不懂!”老平几乎是跳着脚地冲老田喊道。一想到那些被他当做小辈、晚辈来看的年轻婆娘、大姑娘、小闺女的被那群“牲口”折磨他就感到不寒而栗。
“坐下,坐下,别吵了!”石原把气得青筋暴露的老平摁回沙发上说道,“老田,你怎么这么认为?再说了,他们需要女人么?这世道女人可是累赘啊?你怎么知道他们需要女人?”
“哼,瞧你们吓得——嗯,这烟不错,虽然不是正宗的红兰州,但绝对是真烟丝!”老田摸出一个藏了不知道多久的打火机点燃那根兰州烟美美地品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一股淡淡的青烟睁开了眼睛,“老石,这份材料的附件上有说明,我给你念下——”
“我部队常年招收各路人才,各基地可将贵处下列冗余人员用以交换物资:
一、各个兵种现役、退役士兵、士官、军官;各武警部队警士、警士长,年龄限制为5岁以下,特殊兵种年龄可以放宽;
二、各种技术维修行业专业人才,如钳工、钣金工、木工、汽车维修工、焊工、电工等;
三、年龄15至0岁之间的妇女,要求:体型匀称、相貌端正、品德优良、善于持家;如有未破身女子则加价接收。
四、各种体育运动人士,如武术教练、猎手、运动员等。
以上人员均要求品性端正,心态健康,身体健康且无顽固性疾病,能吃苦耐劳、懂得服从,且无孩子老人牵挂。男子可携带家属一名,女子要求单身人士。本要求绝无更改之可能,请各位勿要在此要求上商谈。”
“他们怎么能把人当商品买卖呢?这是贩卖人口!这是要坐牢的!他们已经犯法了!这种行为应当受到严惩!”一个声音嘶哑的老头瞪着眼睛站了起来,似乎听见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激动万分!
“怎么不能?建国前卖儿卖女的还少吗?什么法律?你要是不服气你去法院告他们去!你去公安局报案去,去让警察抓他们去!去啊?”老田看着这个还要幼稚的老头有些恼怒地吼道。那老头听到这里一下子泄了气,萎靡不振地坐在沙发上一边闻着烟味盯着那盒烟一边发愣。
“唉——这世道!”老头长叹一声,猛地拿起那盒烟抽出一根来给老田要打火机,“有毒就有毒吧,死了拉倒,活着还不够累得慌!”
“老田,你认为他们要这么多婆娘干啥子用?”石原感到自己嘴里的唾液分泌突然间旺盛了起来,那烟味在不断刺激着他的鼻粘膜,抽了一辈子烟了,怎么可能戒得掉?石原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想拿一根,又不敢。
“给,就像他说的,死了拉倒!”老田抽出一根扔给石原然后把打火机递了过去,“他们好像要娶媳妇。还记得老一辈说的么?建国以前都兴给战士们配婚,他们好像也在搞那一套。说句实在话,这个队伍领头的不简单,很有老一辈军人的风范,你看他们带出来的兵,那气质、那杀气,几十年没见过这么杀气腾腾的兵了。”
“给我说话的那小子肯定不是领头的,领头的另有其人,估计咱们见不到领头的。”石原看着手中的烟,狠了狠心,终于把过滤嘴放到了嘴里,“老田,老平,明天你俩陪我去,好好商量一下,他们好像不着急。”
“对喽!虽然现在外面丧尸少,但是难保明年丧尸还这么少,到时候咱拿啥去打啊?就凭咱这几条猎枪?看看,都抵抗军了,都不是解放军了,这说明啥?说明人类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了——唉,要不是咱有这山上几千亩草场,咱早就饿死了;可这年月能过多久呢?”老田抢过打火机给石原点上,然后又抽了一根烟说道,“你们不吸是吧?不吸我们仨分了啊!别后悔!”
“抽抽抽!死就死吧,活着还不够累得慌呢!”几个老头老太太一个个伸出迸裂、枯燥的手去烟盒里抢烟。
“石头大兄弟啊,俺婆娘的说句话啊;基地里的婆娘、闺女太多了,一个个的什么都不会干,连绣花做女红都不会,咱这老一辈的心软,舍不得骂她们、打她们——唉,都是好人家的闺女,一个比一个懂事儿;可是这世道哪有不会干活就能吃饭的哪?扫扫垃圾、拔拔草、喂喂牲口,这事儿是个人都会干;俺也觉得把她们送人吧,缓解下基地的压力。”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抽了一口烟,没有牙了的嘴含混不清地说道。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只顾着抽烟,一时间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的。老人们虽然舍不得这些闺女们,但是末世就是这么残酷,当一切资源紧张的时候,人,不过是个物品罢了。石原心里明白,如果那些兵们真的不错的话,把闺女们送出去也许是给了她们一条活路。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知道他们究竟是牲口还是昔日的军人呢?
格尔桑靠在墙上拿着一根烟不舍得点,这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根烟了,十几个老头老太一分,一盒烟就没了,长辈们商量事儿他一直在用心听着,他们都在想着如何能让基地里的这些人活下去,老人们说的都是一辈子积累下来的经验。这末世环境艰苦,这些老人们估计撑不了几年了,这副担子迟早要落在他们这几个工厂里老人身上,虽然他格尔桑只有5岁。
天亮了,石原掀开破烂的被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真冷,要不是在这高原上待了大半辈子根本撑不到现在,他的宿舍早就让给了那些几乎是光着身子逃过来的大姑娘小闺女们,这间办公室就是他的宿舍。石原看了看玻璃上的冰花、和水泥地板上结的一层霜,叹了一口气,揉着自己被冻得发麻的小腿,撑不了几年了,这还没到腊月呢,这身子骨已经不行了,老伴儿啊,可能过不了几天我这个老不死的就要去找你了,你在那边过得还好么?
“老石,走吧;人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门外传来老田沙哑的声音,听这疲倦的声音他昨晚也是和自己一样一夜没睡好;石原一听人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赶紧从脸盆里掬了一捧水洗了洗眼角,然后裹上破旧的军大衣打开门。
只见门外的空地上围满了幸存者,黑压压的,一张张担心的面庞看得石原揪心,这些幸存者他一直当孩子、孙子来看,可是如今要把她们送人了,自己怎么会不心疼?可是,日子还要过啊。
“走吧。”石原本来想呵斥那些等在外面的男男女女几句,让他们都散去,但是想了想于心不忍,只能裹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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