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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不是杀他的那一伙人,那就能断定是因为余之成而来,所以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这个女子为什么要单枪匹马地闯进来?不知是余之成没有做父母官该做的事而跑来杀他?为民除害?又或许想找什么东西?
严木赫然站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刚才余之成明明出去了,可现在去了哪里?也许那个女子不是刺客那么简单。严木这么想着,有些雀跃,来这里几日,这事终于有些突破了,就顾不上它想跑了出去,直接往余之成寝室的方向奔去,也许再快一些或许还来得急看到一些蛛丝马迹。
果然一进那个余之成寝室的院子里,虚掩的房门飘出一股浓浓的烟雾,严木眯了眯眼,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他悄悄地走近小心翼翼地往门缝里探去,就看见余夫人和余之成在火盆里烧着什么,因为他们都是背对着,让严木看得不够真切,而那火盆里的东西必定是他要找的东西。
但眼看他们就要烧完,严木心急如焚地望着,灵光一闪,就慌慌忙忙地推开门闯进去,嘴里大声呼叫着,“不好了,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呐!”
等一进来,就装作误会了的样子,“啊,原来不是着火啊,吓死我了。”然后一边拿眼睛往火盆里瞄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慌解释着道,“你们没事吧,我刚才听见说有刺客,慌乱中就跑来这里了,刚才看到有烟,还以为是刺客生的火。”
这余之成夫妇二人本在凝神盯着火盆,被他突然奔进来大喊大叫,差点吓得胆子都要破了,余夫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道,“哦,是先生啊,我们没事。”
“先生你真是够吓人的,突然闯进来还这般大喊大叫的,本官的胆子都要被吓出来了。”余之成倒镇定下来,但有些不悦地说道。
“一时情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为火盆里的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严木低下头抱歉道,就扫了扫地面的周围,地上有一地的烟灰,而且还有没烧掉的纸张,严木捡了起来,细细看还是可以看出是信纸的模样,就好奇地问道,
“余夫人,你们这是?”
“哦,不过是些旧的家书,今日大扫除见占了地方,就干脆烧了,但谁知会跑来一个刺客,刚才还把火盆打翻了,还好衙役和家丁都去追去了。”余夫人回答的滴水不漏,这种说法也的确吻合,但是就是太吻合了,让严木总觉得像刻意为之。
何况余夫人镇定自若,面上还带着浅笑,要么她说的是真的,要么就是最可怕的女人,有头脑,心机重,会演戏!
“哼,那个刺客要被抓回来,本官绝不会放过她!”
“走水,哪里走水了。”正在余之成发着狠道,管家领着一群下人提着装满水的桶和盆赶来,却没有看到火,都不由转向方才大叫的严木问道,“先生,你说的是哪里着了火。”
“额,误会,那个是误会,是我看错了。”严木摸了摸鼻子,只怪自己刚才太入戏,演得太逼真,把人都喊来了。
“对,没事了,大家还是散了吧。”余夫人见所有人拥挤在这里便开口道。
“是。”管家和下人们见不是真的着火,也都松了口气,行了礼就退了下去。
“啊,既然两位都无事,那我就告辞了。”因为唯一所有的证据都被毁尸灭迹了,严木待着也无趣,想着只好打算等待时机。
“哦,好,你出去小心点,不然刺客没走碰上就麻烦了。”
“好,多谢余夫人关心,我不会再乱跑了。”严木意有所指着,不过对方的表情仍然没有一丝改变。
但严木不知的是,待他一出去,余夫人对余之成道,“相公,我不是和你说过,这个先生不简单。”
“什么?”余之成认为已经安枕无忧了,就坐下来彻茶而饮,听她的话表示出很是懵懂的样子,让余夫人叹了口气道,“早让你不要参与我叔父的事,如今只怕你们的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夫人的意思是?”毕竟今日的刺客就是有备而来,余之成在智谋上,还真的没有他夫人厉害,因为相当佩服,自然是要开口请教了。
这时余夫人眼珠在眸子里转了一下,把猜测说出来,“这个严木一直在掩饰自己,从进来好像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琴师一般。”
“他不就是一个琴师吗?”余之成更是奇了,还真没有分析出来那琴师有什么不同。
余夫人摇摇头,“他之前一直斯斯文文的,就算看见走水了,怎么会这般没有风度大叫?刺客来了为什么又会跑来我们寝室?”
“哎呀,我的夫人,我觉得你真是多虑了吧。”余之成不置可否地喝着茶,只觉得她是妇人疑心太重了,“这谁看到有走水了都会惊慌失措才是,我觉得防的不是他,而且今天来的刺客。”
“刚才,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不过余夫人却没有听他说话般,而是突然问道。
“对啊,我刚才想听他……”余之成回答时,也感觉到一些不对,他眯起眸子,迸发一股杀意,“如果他真是有备而来,那大不了就这样……”说完就用肥厚的掌对着脖子狠狠一抹。
而在回去路上的严木,因为刮来的一阵冷风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经过一株红梅树,花瓣被吹落了一地,在雪地上艳红得分外刺目。
3
严木在傍晚时,就发现自己鼻塞愈发地严重起来,而且连脑子都是昏昏的,和丫鬟说了不吃晚餐后就早早躺到了床上,看这架势,自己肯定是病了,而且是病得不轻那种。
莫云霄今日陪余家大小姐出去了,自然是不知道他病了,明明平时动不动就跑来,现在却连个影子都没有,估计和人家小姑娘培养感情去了。想到这里他就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越来越依赖莫云霄了,对他会有这种埋怨的想法。
到了晚上,他裹着被子觉得又冷又热,半睁开了眼只看到眼前黑漆漆一片,也许是太过难受昏昏沉沉中又睡了过去。
然后严木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莫云霄站在一个梅花树下,天空堪蓝如洗,白云缥缈,这人立在这天地之间,一身玄衣劲服显得身高修长而挺拔,仪神隽秀,眉宇间还透着一股英气,试问这世间有多少男子还比得过他。
而刹那间,严木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和委屈想逼问他,你不是不爱叫我殿下吗,为什么,现在都还想不起来?你不是发誓过护我一生吗,怎么转身就忘掉我,去保护一个小姑娘。
严木想,自己一定是得了种叫嫉妒的病,他是严木,不是东方莲,却第一次渴望自己就是真正的太子,这样的话哪怕莫云霄不愿意叫自己名子叫殿下时,他也能名正言顺地接受这个称呼。
但是,心里隐藏的另一个想法告诉自己,他没有想起来还好,可以和自己没有了那么近的距离,不会付出生命也要保护他,也不用面对各种危险,如今的莫云霄成了独体,他应该高兴才是,毕竟让一个人不用背负另一个人时候才能活出自我,因为这个世界上啊,谁都不欠着谁。
就在他在莫名其妙的自相矛盾里纠结着,梦里的莫云霄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长剑指对着他,而那个眼神里特别可怕和陌生,声音清冷如寒冰,“你死吧,你死了,我便自由了。”
“啊!”严木惊醒地坐了起来,眼睛干涩得要命,因为脑袋发昏的很,便用手撑住额头,却摸到一把汗水,才后知后觉想起是估计是感冒了,而且此时口干得喉咙刺痛得死。
他转过头,看窗外已经夜深人静了,丫鬟估计早去歇下了,外面的走廊的灯笼照进一丝光来,目光移到桌子上的茶壶,突然觉得好遥远,他太急迫地想用茶水浇灌他的喉咙,便吃力地掀开了被子,用尽力气地走下了床。
几乎是踉踉跄跄地扑了过去,但好在扑在桌子上,而喉咙实在太干,他喘着不顺的气息,忍住跌撞到桌角的疼痛,就抖着手倾斜着茶壶倒出一杯来,等堪堪地装满了茶水,他就忙拿起来,可是抓了半天,才发现的力气竟连一杯茶水都拿不起来。
近在眼前却喝不到,让严木更加干渴,又尝试几次下来还是失败多少有些焦急,便伸出两只手一起握住,终于拿起来时,手一抖茶杯就掉落了来,而在那一瞬间他闭上了眼睛,只是良久,都没有听到茶杯落地的响声。
等慢慢睁开眼睛时,一只不是自己的手接住了茶杯,随后一个温热的怀抱贴过来,将他搂进怀中,莫云霄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低声道,
“我来了。”
仅仅是这三个字,严木那一刻眼眶发热,几乎要掉出泪来,永远都是这个人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出现。
莫云霄环抱着他,却发现这人身上怎么那么冰凉,就干脆将他抱起来,走到床边坐下后,扯过棉被将他裹住,再让他靠在他身上半躺着,严木实在没有力气挣扎,何况人肉沙发的确比木板床舒服就随他去了,而后又想起自己还渴,就又要抓过茶杯时,莫云霄就往高处一提。
“你做什么?”严木差点想咬人。
“凉的,我为你热一下。”黑暗里,莫云霄嘴角微微勾起,有瞬间以为在怀里的是只猫咪,但知道他真的急了,便握着杯子催发着内力,让茶水冒出烟来才放到他嘴边喂着喝。
喝了温热的水后严木才觉得活了过来,可怜自己还是没什么力气,全身软绵绵的跟条毛毛虫似的,二人就这么相拥良久,莫云霄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莲花香气开口道,
“怎么病了,为何不好好照顾自己。”
因为莫云霄的到来,严木好像什么都安心下来,连思绪都飘去了很远,想着,干脆就与他相认吧,便说道,
“现在你点起灯吧,这样,你便能看到我的模样。”
莫云霄的视力本就比较好,可是到底是夜晚,他所看过的是一张美得朦朦胧胧的面容,也许真如怀中的人所说,点了灯就能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可是他一点也不急,“我说过,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给我看。”
经过几次相处,严木知道,莫云霄走火入魔后只做白日的状态里不敢,不会做的事情,但是品德上却依然没变,他抓过他的手,像是嘱咐又是命令地道,“那我要你记住,我叫严木。”因为这张脸再美也不是他严木的,他要他记住的是,不管自己呈现什么模样,他都能叫出他的名字,记住他这个人的本身,而不是一张老去便消失的美貌。
“好。”莫云霄答应着,就将他放到了床上,盖上被子,轻声说道,“睡吧。”
“云霄。”严木拉住正要起身的他,突然想起刚才的梦,梦里的莫云霄却是要杀他的,特别那陌生的目光让他现在回想还有些心悸,像为了寻求真正的答案问道,“云霄,若有一天,你会不会杀了我?”
“不会。”莫云霄毫不犹豫地说道,仿佛根本不用去想,就遵守了内心的想法。
“那你不要走,陪我,就今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好了一些,严木睡意又爬了上来,说着说着便睡了过去,但拉着莫云霄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莫云霄低头凝视着他许久,才伸出手在他脸上用着轻柔的力道勾勒着,当他脑海中描绘着这幅面貌时,脑中竟尖锐地疼痛了一下,他敛起眉头,仍然触摸着眼前的人,而那刺痛一道道地钻了进来越发的强烈,因太痛得无法撑受下跪到在地上,他再抬起头望向床上沉沉入睡的人时,黑暗中,目光闪烁了一下,变得如剑锋般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