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星月,第一次学,做起舞蹈动作来,如螃蟹挥舞四肢,机械而毫无美感,末了不是将动作漏了就是将动作忘了。她眼角的余光,仿佛能看见张至洁几个映在脸上的满满嘲笑,想要争气做好,怎奈身体却不听使唤。
这可真是王媪替代不了了的,几个婢女里属双娇最聪明伶俐,只好由她记好动作,晚上再陪着姑子练习。
当晚,张星月侧身趴在床榻上,王氏并双娇一左一右替她搓揉着酸痛的腰背和四肢。
双巧端了热水进来伺候,绞了把热巾子递给王媪,热气带着一股细微而特殊的气味钻入星月鼻中。
借着乳母给自己敷巾子的机会,张星月对王氏使了个眼色。王氏装作突然才想起来的模样,对着一旁的双娇道:“瞧我这记性!从南边来的时候,老夫人担心姑子路上有磕碰,赏了两盒上好的活络油,你去我房里取来吧!”
双娇笑道:“王媪不早说,奴婢这就去取。”
她出门后,王媪立刻将双巧反手押着,跪在了星月塌前,“下贱胚子,吃着姑子的饭,穿着姑子的衣,不知感恩,还敢做家贼!”
双巧毫无防备的被她捉住,又被她按得生疼,一脸委屈,“奴婢不知道王媪在说什么,什么下贱胚子,什么做贼,奴婢冤枉!”
“呸!”王氏一口唾沫星子喷在了双巧头上,“伸出你的手看看,油腻腻的,哪里冤枉!”
双巧辩驳道:“今晚饭的时候,不小心将菜盘子打翻了,是以手上才沾了油!”她看王媪凶神恶煞的模样,转而扭过头向星月道:“姑子,奴婢冤枉啊,今晚打翻菜盘子的事,双娥、双雨他们几个都看见的,不信您可以叫她们过来问问哪!”
星月不紧不慢地拢了拢身上的睡袍,“哦?我竟不知道现在大厨房炒菜换了油!”
“哼!你知不知道,你手上沾的根本不是菜油,而是府里用来漆纸伞灯笼的桐油,这两种油颜色虽然相近,气味却不同,并且桐油耐碱防水,一旦沾上,即使你成天将手泡在皂角水里,也挥散不去!”
双巧听完如泄了气的皮球,摊在地上,脑袋低耸着,眼珠子左右转动,似在思考如何撇清这板上钉钉的盗窃事实!
王氏见状,押着她往下使劲一按,“下贱东西还想狡辩什么,还不把真相如实招来,偷去的金子藏哪去了!”
“这盗窃主人钱物可是死罪,要是从你嘴里听出一句假话,我即刻撕烂你的嘴,再让管家把你扭送官府!”
寻常人听到管事婆子这样说,早就吓软了腿,可双巧听完却相反,豁出了一切般,不再像刚才那样畏缩求饶,“撕吧撕吧,叫张府的人都看看姑子的厉害,呵,为了遮掩自己的丑事,连庐陵带来的贴身丫婢都不放过,真真心如蛇蝎!”
王氏哪能容忍她胡说八道,当下就从后背给了她一脚,这一脚颇为用力,双巧面颊着地,鼻子重重磕在地上,顿时血流如注。
王氏狠狠骂道:“下贱东西死到临头还敢颠倒黑白,你盗窃主人钱物在先,手上沾了锁上的桐油,难以抵赖,姑子抓了你现行,没有即刻打死你已是仁义,我看谁能寻出姑子的错处!”
“呵,”双巧嘴角含血冷笑两声,表情让人不寒而栗,“谁说我偷了姑子的东西?偷了什么东西!我记着庐陵周府回礼的一千金,可早早进了张府的库房,你说我偷了姑子的金子,那这金子哪儿来的?”
不愧是老狐狸夏氏调教出的心腹,反咬一口的功力直逼星月心头要害!这三千金是自己与夏氏偷偷约定的,目的就是打通张府的关系,坐稳嫡女的位置。如果私藏金子的事情被父亲知道了,他就该怀疑自己对他的忠心了。
一时间王氏也倒吸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却分明将局势拿捏骨掌的双巧。
张星月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但眨眼间又回归平静,这点她和她的外祖母夏氏很像,坚韧勇敢,富有临危不惧的魄力。
她淡淡说道:“不得不说,双巧你对主子的心思了解得十分透彻,父亲确实不知道这三千金的事,可是这毕竟是我和外祖母的共同约定,就算你要陷我不义,也要想想外祖母是否愿意!”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始终是周府的丫婢,生死契还在我外祖母手中,我在张府不方便动你,不代表不能让周府动你!”
双巧也不畏惧,“姑子的外祖母?可不就是周府的老夫人吗!张府的人不了解,我们这些周府的过来人可不是瞎子聋子,老夫人待姑子,未必如您说的那么亲厚吧!”
“你在外祖母身边服侍多年,不会不明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今时不比往日,外祖母既和我有约定,与我的情分,想必也该有所改变了!”
双巧内心有一丝动摇,她知道姑子说得没错,在老夫人眼里,永远只有利益,没有感情。显然,一个张府的嫡出姑子远比一个卑贱的奴婢重要万倍,自己只是尽力拖延罢了,希望姑子不要写信告诉老夫人自己偷金子的事情。
她笃定张星月暂时不敢将自己如何,因而不紧不慢道:“老夫人临行前吩咐了,要我时刻盯着姑子举动,向她汇报,要是她知道您拿了周府的重金,却办事不利,您想她会怎么办!”
她自会放弃自己,就像当年,毫不犹豫地放弃母亲一样。
张星月眼中的杀气更浓了些,她下榻走到双巧面前,高高在上的低头俯视她,犹如高贵的神邸在俯视一只渺小的蚂蚁。
洁白修长的手指勾托起她的下巴,平静而狠厉地一字一句道:“我会成事,也会将母亲的牌位风风光光的送入张家祠堂,在这期间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伺候,我成事后会亲自修书一封,让外祖母赐你个舒服的死法!”
双巧不是第一次以下犯上这样同张星月说话,在庐陵的时候,夏氏为数不多的召见,都是她派小丫婢往星月院子传话,每次回来,小丫婢都会和她描述星月院子如何如何破败,人穿的如何寒酸,说话也没什脾气,一点也不像正经姑子。
许是这样的印象已根深蒂固,双巧料定张星月性软好欺,行事才如此肆无忌惮。
今日的姑子,却叫她陌生而害怕,特别是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平静而狠厉,很像老夫人处理贪墨账房的样子。
可是花出去的金子已经收不回来了,她只好咬紧牙关道:“奴婢自不会跑,只是不得不提醒姑子一句,老夫人耐心有限,您可得加紧时间谋划!”
张星月生怕自己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杀了双巧,自己从来不是柔弱的小白莲,直觉告诉她,自己并不喜欢被人要挟的滋味。
“滚!”她低低吼道,右手紧紧地握成一只有力的拳头。
双巧端着打翻的铜盆,低着头掩面出去,走到门口差点撞上去取药的双娇。疑惑地看了双巧一眼,“怎么了,嘴角磕着了?”
双巧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了眼房中的姑子,“刚不小心将铜盆打翻了,磕着了鼻子,不碍事。”
双娇一听,责备道:“以后小心些,幸亏没磕着姑子!”说完跨入房中,伺候姑子搽药去了。
库房失窃的事,出乎意料的平静地搁置起来,不是不处理,而是星月还未强大到可以撇开庐陵周府的时候。
王氏重新查验了装金子的旧箱子,终于发现,箱子的底部叫人整个凿开了,箱子上的锁俨然成了摆设。
这次换了口沉重的樟木箱子,四周用铁皮封了,库房门也换了把大锁,王氏方才撂下一桩心事。